杜玉章昏昏然睡了不知多久。直到一聲又一聲急促鳥鳴聲傳來,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這是……西蠻的信雁……附近有西蠻的貴族?”
杜玉章茫然眨了眨眼。這種信燕是西蠻貴族巡養來傳遞消息的,數量不算太多。其實西蠻貴族麾下奴隸眾多,馬匹更是要多有多,所以他們往往直接奴隸驅馬去送信,只有在馬力到不了的地方,才會用信燕。
……奇怪,這是大燕的城池,為什麼會有信燕?難道……
他突然心有所,扶著桌椅來到窗邊。推開窗戶,他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果然,信燕的鳴由遠而近,來到他面前。杜玉章出手掌,一對小巧的鳥爪就落在他手上。杜玉章輕輕上去,在那雙翅膀底下到一個金屬小筒。
“想來,不是圖雅就是蘇主。我久久不歸,讓他們擔心了。”
杜玉章聲音有些低落,
“只可惜,我現在什麼也看不見,更不知道他們寫了些什麼了。”
他自言自語,信燕卻不知他在做什麼。小小的腦袋歪著看他,似乎疑他怎麼還不將小筒里的信箋出來,更不明白他為什麼還不拿出好吃的喂自己。歪頭看了片刻,那紅鳥喙在杜玉章指頭上輕輕啄了幾口,逗得杜玉章笑了起來。
“你這是要酬勞了?可惜,我現在手里也沒有瓜子什麼的……”
“逸之想要吃瓜子?”
卻不防,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是帶著忐忑的親昵口吻,
“我這就他們去準備——不過是些零,卻有何難?”
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窗邊。杜玉章聽到寧公子有些訝異地“咦”了一聲,
“這是什麼鳥兒?逸之,怎麼它與你這樣親近?”
李廣寧說著,還走近了一步。他臉上還帶著些特意做出來的輕快笑容——雖然杜玉章看不到,李廣寧還是在努力地笑著。好像這樣,他就真的能把昨夜的那些絕與悲哀都丟在腦后,裝作與他無關——那些絕都是李廣寧的,而他現在要扮做寧公子,開開心心守在杜玉章邊,能得一天算一天。
至于來的陪伴,是不是總有一天必須倍還回去?李廣寧本不敢去想。
“咦?這是……”
李廣寧看到了那個金屬小筒,更看到里面卷一團的信箋。他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張起來,
“這是給你的?是你的信?”
“是我家里人寄給我的。”杜玉章搖搖頭,“可惜我看不到。”
“家里人……”
杜玉章太多次提到他的“家”,而這個“家”里居然還有“人”——這事每次提起來,都讓李廣寧心里惴惴不安。此刻,他盯著那小筒,心里一百個不爽快。
這東西是誰寄來的?那人和玉章是什麼關系?
原本玉章在京城,府里的下人都是他李廣寧一個個嚴格挑選過的。就連他家養了幾只貓,李廣寧都喂得溜!
可如今,居然在他邊多了這些個他連聽都沒聽過的人……偏偏玉章還這樣親近他們!李廣寧是想到這件事,心里都跟貓抓一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