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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寵難為》 2-11

王禮能看出來,杜玉章前半篇字,確實字百變。可萬變不離其宗,他再怎麼變,都離不了本的瀟灑才子氣。唯獨其中一種字是大開大合,氣象雄渾,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字,混在其中特別醒目。

王禮伺候李廣寧多年,一眼便認出,這是陛下的字。是杜大人模仿著李廣寧,癡癡描摹下來的……

陛下字疏朗,但子也有些不羈。他平時落款從來草草帶過,不肯端正寫字。顯然,杜大人這個字不會是模仿他平日落款而來。

這些年,只有一次,陛下肯端正寫了一個落款,還繡娘們繡了錦囊……恐怕,這就是杜玉章模仿字的來歷了。

那錦囊背后的故事,別人不知,王禮卻是一清二楚。

——當初還是東宮太子的李廣寧,甄選侍書郎時,最中意的本來是白皎然白大人。可白大人考中進士了,卻不顧眾人勸說,一定要去翰林苑磨礪學問。

聽說他不能參加甄選,陛下興致一下子就敗了。那時候的陛下還是個肆意妄為的年,當即將預備好的見面禮丟回倉庫,不想贈給新任侍書郎了。

其中,就包括了那只錦囊。

卻不想,甄選之日正是桃花最盛時。繁茂桃花掩映下,杜大人一襲白袍,長玉立,教人見而忘俗。陛下原本百無聊賴的神,就在見了杜大人起,變了凝神靜氣,眼中滿是驚艷。

之后的詩詞、政務,杜大人更是對答如流。眉宇間帶著幾分年氣,灑又風流。陛下當時自己或許不知,但王禮卻看得清楚,他眼神里的驚艷與欣賞,本掩飾不住的。

甄選到末了,這一場里十幾個年,其余人竟然好像只是陛下與杜大人的陪襯似的,連句話也不進去。那二人談笑自若,惺惺相惜,眼中更是沒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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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陛下親自取出了那一方錦囊,又親自替杜大人掛在了上。杜大人回以颯然一笑,當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這一場君臣對,誰不說是一段佳話?

——誰又能想到最后的結局,會是這樣?

杜玉章對陛下的意,王禮早就知道了。但他卻不知,早在七皇子叛前,杜相竟然就在描摹著陛下的名字!

難道那時,杜相就對陛下……

王禮猛然想起東宮中的七年。七年里,兩人酬唱詩對,品評時局,每日形影不離。既然杜相心中從一開始就有了陛下的影子,只怕是早就深種了。

可就在那樣好的七年后,他冒死雪夜送信,一心只想救下陛下——卻被陛下翻臉不認,整整了三年的摧殘!

那三年里,杜玉章心中,該是什麼滋味?他還會愿意舊事重提嗎?

陛下那樣認死理的子,若是知道自己摧殘最看中之人三年,卻只是因為一場歹毒詭計——他又怎麼得了?

若是杜大人真的眼盲了……真的認不出陛下了……那麼讓傷心往事隨李廣寧這個名字一起逝去,再不讓杜大人想起,難道不是件好事?

“王禮,你還在此間做什麼!”

王禮還在猶豫間,卻不想一個沙啞聲音突然響起!他一抬頭,卻看到李廣寧邁步進了房間,一臉震怒。

李廣寧一進房間,正見到王禮捧著那些信箋,登時火冒三丈。

“朕不是你將這些東西都理掉嗎?你這是抗旨了?”

王禮慌忙磕頭請罪,

“陛下,臣罪該萬死!”

“算了,朕不和你計較!趕理——永遠別朕再看到這些東西!”

李廣寧轉過頭去。他自己不看,自然也不愿意旁人知道杜玉章的不堪往事。這種事給王禮置,他一向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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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沒想到,王禮心中糾結萬千。不知該將這些信封存起來,還是真的銷毀。

“陛下……杜大人況如何?”

“對朕客氣得很。看樣子,是真的將朕當了個陌生人了。”

李廣寧一聲嘆息,眼神惆悵。王禮只好寬道,

“這不是陛下所求麼?”

“是啊,確實是朕所求。只是……”

——只是事到臨頭,自己多年恨牽扯一的人,眼里卻再沒了自己的位置。怎麼想,都開心不起來。

“罷了,不說這個。你去延請名醫。你辦的如何了?”

“稟陛下,老奴已經派人去請了。這西南幾個州郡,最好的大夫名為無塵,據說一語斷生死,醫極為高明。只是距離這邊有幾日行程——此刻,大概已經在來這里的路上。”

“那就好。”

“另外,老奴也著意探訪了附近的名醫,其中有一個人,似乎才在平谷關落腳不久,但醫高明,已經治好了不疑難雜病。”

聽了這消息,李廣寧一下子轉過,急切地說,

“那你還不趕將他請來,替杜玉章看看?”

“可是陛下,如果杜大人與陛下心結不解,就算治好了病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你什麼意思?”

“奴才是想……若杜大人子好了,總要四的。陛下就算保持著富商份,卻還是要回到京城,回到皇宮。皇宮規矩那樣大,杜大人又是在京城多年下來,怎麼會捕捉不到蛛馬跡?”

“這種事,到時候再說!”

李廣寧卻是一聲呵斥——他當然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但難道讓他自己承認,自己注定會再次失去心之人?

“陛下,老奴以為……若是能夠將杜大人心結打開,或許可以峰回路轉,再續前緣。”

“王禮,你不要自作聰明!朕怎麼與他再續前緣?當年朕那樣好言相勸,用盡辦法懇求他留下,他都不肯!他對朕鐵石心腸,你不是不知道!連朕的命他都不在乎,朕還有什麼辦法?王禮,你該知道——他對朕毫無眷,哪有什麼‘心結’……心結難開的是朕,是朕舍不得他,放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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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寧越說越頹喪,一拳狠狠砸在了墻壁上。

“陛下!”

王禮猶豫掙扎片刻,還是將手巍巍向懷中。

“您,您看看這個吧……”

“拿走!王禮,朕早知道他對朕無,難道非要讓朕親眼再看一次,再痛苦一次?!”

李廣寧一聲怒吼,一把推開王禮過來的手,怒目瞪了過去——可他的怒容卻瞬間凝固在了臉上。他眼睛盯住王禮手中綿紙張,漸漸長大了。

“他的字跡……寫的是……”

李廣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禮卻替他說完下半句。

“陛下,這正是杜大人親手所書,字字句句,都是陛下的名諱。”

李廣寧吸了一口氣,呼吸急促起來。他手指抖,慢慢向那張紙——鴻之輕的一張紙,他捧起來的樣子,卻好像千斤之重。

等到他展開,看到紙張全貌,他呼吸更急,兩眼如在夢中,癡癡傻傻著那些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許久,他才嘆息一聲。

“這是在東宮時候,他慣用的紙箋。那時候他詩作對,都用這個。”李廣寧像是想起了什麼,神恍惚著,“那時候他寫了新的,總要先給我看。若是夸他寫得好,回去才會抄寫好了刊刻,給別人看。若是稍微遲疑,他當場臉就黑了,一聲不吭轉頭就走。這紙箋也丟在我那里,直接不要了。”

李廣寧出一微笑,

“所以那時候我有特別喜歡的,總是故意猶豫片刻。到現在,外面流傳他的詩集,人人夸贊才華橫溢。卻不知,他最好的幾首詩,都只有朕一人看過。”

說完,李廣寧帶著一臉悵然神,將那紙箋鄭重疊好,收在懷中。王禮見他沒說別的什麼,竟然轉想走,不由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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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還有何事?”

“這可是東宮時候的東西啊!那時候杜大人就暗中描摹陛下的名諱,甚至還模仿陛下筆。怎麼想,杜大人對陛下都是深種。”

深種?”李廣寧笑了笑,“他那時候,確實與朕親近。見了這東西,我相信他不是從頭到尾都在騙朕,其實心中已經很安了。只是人心善變,際遇莫測,后來他在權位爭奪時,不還是放棄了看似被挨打的朕,選了那時候如日中天的老七嗎?”

“……”

“王禮,朕知道你的意思。朕這次不會再舊事重提了,你放心吧。失而復得,朕往日那些得失計較心都淡了許多,只要他好好活著,能留在朕邊,往事朕都可以不與他計較。”李廣寧說著,單手前藏著那紙箋的地方,笑容帶著懷

“真不知道你從哪里得來這個,也算是有心了。朕賞你黃金百兩,表彰你這份功勞。”

竟然因為獻上一紙紙箋,就得了李廣寧的重賞——不過這也不奇怪。這幾年李廣寧像是瘋魔了一般收集杜玉章曾用過的東西,就連當初批閱的折子,寫過的諫言,都被他寶貝一樣藏了起來,晚守在書房里讀,當真瘋魔了一般!

那不過是普通文墨。這一次,可是親手書寫他本人的名諱啊……

可正因為到杜玉章對李廣寧的重要,王禮更心焦。他一咬牙,終于直白說了出來,

“陛下,老奴的意思是,陛下恐怕錯怪了杜大人了!杜大人對陛下鐘在前,癡一片,從未曾背叛過陛下!”

李廣寧神一凝,慢慢抬頭。他臉上是許久不見得冷厲神,幾乎凝了寒冰!

“王禮。你在朕邊許久,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老奴知道!”

“你也該知道,有些事能說……有些事,就算是你,若是妄議,也絕無可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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