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心頭大震——這人說話的口氣,聽起來很像李廣寧!
當然,不是那個夢魘般的君王李廣寧。而是當年東宮里那個寧哥哥……
明明是在關心自己,卻總帶著幾分強……可就算聽起來是在責備自己,到最后,依然會下口氣,關心的不外乎是自己的安危喜樂……
杜玉章心頭一陣黯然,咬住。這份聯想他心里不是滋味。下意識地,他對后那人說話口氣也疏離許多。
“方才有人對我說,救我的人是此間的主人。請問,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李廣寧卻是一僵。他不敢置信地聲問道,
“你,你不認識我了?”
“莫非我們從前是認識的?”
杜玉章心里疑,仰起頭,沖向那人說話方向。接著,他覺到那人環住他的手臂一下子收了。
“好疼!松開我……”
“你!你的眼睛,是怎麼了?!”
“……”
“怪不得……怪不得你肯讓我……原來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邊這人突然這樣激,讓杜玉章心里愈加詫異。他遲疑地回道,
“莫非你我從前曾經見過?只是我現在卻記不得了,實在是失禮——對不住,還請不要計較。”
“……”
“若您不怪罪,還請提示在下一二……從前你我,是有些什麼淵源不?”
“……”
對方陷詭異的沉默,讓杜玉章心里也不安起來。他還想再問,那人卻開口了。
“不,你我從前素不相識。”
嗓音嘶啞,聽起來竟有些抑。
“昨日,是你我首次相見。那時候我向你通報過姓名,你也有反應。我還以為你是有意識的……看來昨**病得很重,確實全不記得了。”
“原來如此。那倒是我失禮了。”
“不……你不曾做錯什麼。”
“……”
“就算有,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
對面那人抑地笑起來,笑聲嘶啞,帶著倉皇。杜玉章更加詫異,才要開口,卻聽到對方先說話了。
“你的方才磕在地上,也有淤青痕跡。讓我看一看。”
話音未落,杜玉章就覺到,那人骨節分明的手將他從下掀起,手指從他腳踝過,停在膝蓋下方。那人輕輕按了按,立刻傳來一陣悶痛。
“嘶……”
杜玉章聽到那人扭頭囑咐,
“你們替我取跌打藥油來。”
很快,有人送來藥油。那人將清涼的藥油倒在杜玉章上,順著向下流淌。接著,火熱掌心覆蓋淤傷,輕地按著。傷有些疼,杜玉章子一繃,便覺到那人像是安般低聲問,
“很疼嗎?淤青必須開,不然會更嚴重。”
“……”
“還有你腳心的傷口,我也要替你上些傷藥。”
說完這句,那人又不吭聲了。那雙手再次抬起他的腳,和地將瘡藥挑起,敷在他腳心。作太小心了,杜玉章不僅覺不出疼,反而泛出幾分瘙。
——明明萍水相逢,這人的姿態卻好像是對待自己珍重的人。杜玉章心里更覺怪異。
雖然覺得這位主人子有些奇怪,但畢竟是救命恩人。杜玉章想了想,依舊還是鄭重道,
“既然昨日未能好好與您相見,今日便補上。在下杜逸之,大燕人士,旅居平谷關外。不知您怎麼稱呼?”
“杜逸之……好名字。”
那人輕念一聲,也回道,
“既然如此,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寧,你可以我寧大哥。”
“寧?”
杜玉章心頭又是一記重錘砸下來,連呼吸都快了幾分。
“確實是寧。”
對面人聲音放輕了,
“看杜公子的樣子,卻好像很在意在下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