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心里，還恨不恨李廣寧？

這問題卻注定沒有答案。

問到最后，李廣寧聲音更低下去。他再抬頭時，臉上神更加痛苦。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啞，

“王禮你說，他醒了之后，會愿意見我嗎？”

“這……”

王禮心里十分糾結。他也不知這問題的答案。可他的猶豫，在李廣寧眼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果然就連王禮都篤定，那人不會原諒他的！

一時間，李廣寧竟是近鄉怯。明知道那人就在隔壁，這幾步之遙，卻本邁不出去了。

片刻后，王禮低聲道，

“陛下，事在人為。見不見的，您總得去試試。”

李廣寧沉默地點點頭。

他一只手搭在門上，用力吸了口氣——就仿佛那扇門有千斤重，想要推開，竟需要如此勇氣。

這次，王禮沒再勸。四周奇異地安靜下來，李廣寧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卻不想，安靜片刻后，門傳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

“請問，門外是此間主人到了麼？”

——是他！他的聲音！

李廣寧鼻子一酸，狠狠咬住。摳住門柃的手背太過用力，約有青筋凹起。

這麼多年了……他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聽到那人的聲音了！

“若是此間主人，為何不一見？在下杜玉章，還未曾謝尊主的救助之恩。”

李廣寧渾抖，卻一不。杜玉章還不知道所謂的此間主人，就是他李廣寧！

所以他才能這樣心平氣和，甚至言談中還帶了笑意——李廣寧不愿進去，是因為他知道，恐怕杜玉章見了他，就再不可能這樣心平氣和地對自己說話了！

門外的李廣寧心翻江倒海。門的杜玉章，卻是滿心疑。

他分明聽到有人走，最后停在了自己門前。為何，卻再沒有靜了呢？

現在該怎麼辦？

杜玉章坐起來。他脅依然有些疼痛，也還是惡心頭疼。可最要命的是，他用力眨著眼睛，眼前卻是一片黑暗——恐怕，是圖雅的草藥真的出了問題。

現在他雙目失明，孤立無援。不知道能不能求助這位好心的主人，將他送回到蘇汝的邊呢？

許久沒有靜，杜玉章又開口詢問。

“門外若不是此間主人，能否請您代我向他求見？”

杜玉章索著站起來，

“我有事想求他幫忙。”

外面依舊沒有聲音。杜玉章有些著急了，他繼續追問，

“如果是我叨擾了尊府，我現在就可以離開。只是，這里是什麼地方？距離平谷關口遠不遠？”

杜玉章已經聽下人說過，他在集市上暈倒的。說來說去，還是他自己的錯。不該強著圖雅，將那草藥給他服下。現在自己音訊全無，不知圖雅該多麼擔心？

“有人在嗎？我……”

急之下，杜玉章黑向前走，想走到門前去。可他才失了視力，本不適應環境。雖然手索，依然重重撞在了桌子上——偏偏桌上擺著套茶，嘩啦一聲跌在地上，摔得碎。

“啊！”

杜玉章也一腳踩在碎瓷片上，直接摔倒在地。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