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
李廣寧聲音繃得幾乎斷裂,膛劇烈起伏。
杜玉章昏迷在侍衛背上,耳邊發蓋住了大半邊臉。他瘦了,歲月與草原的風重塑了他腮邊的線條。可即便如此,李廣寧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就是杜玉章!
李廣寧太劇烈跳,流聲在他耳邊轟鳴——
是他……
是他!
“公子,您怎麼了?”
“讓開!“
一把推開侍衛長,李廣寧踉蹌著撲到杜玉章面前。他手指抖,幾次才抓穩那人額邊的發。他急促氣,猛地將那張臉扳向自己——
他魂牽夢繞的一張臉,他牽腸掛肚的那個人,就這麼出現了!
“你這個……妖孽……總算讓我抓住了你……”
李廣寧方才本顧不得氣。終于看到那魂牽夢繞的一張臉,一大口空氣才突然進膛。李廣寧中帶出一嗚咽,他抿,可腮邊繃的線條依舊抖著,眼眶迅速紅了。
他結上下滾著,癡魔般手,就要去輕杜玉章面容。
“公子!”
王禮一下子隔在了他與杜玉章之間。李廣寧驟然抬頭,李廣寧指尖停在半空。王禮開口,聲音得極低,
“您是九五之尊,萬事必須掩人耳目!絕不能人看去了破綻,知曉了弱點!那徐家軍部想必有些貓膩,不然這些人不敢這樣猖狂!若被人知道今日之事,會有人對您不利!”
“不利?”
李廣寧眼睛紅,語氣冷然,
“我坐了皇位這麼久,從來未曾一帆風順過!父王突然辭世,母后心生鬼魅,兄弟圖我命——我依舊好好站在此!誰敢對我不利?他們來試試!”
“公子您天命所歸,自然所向披靡!可老奴怕得是杜大人……”
王禮輕輕一努,點向杜玉章方向,
“杜大人心意未定,是否會乖乖跟著公子回去?若不能一次勸服功,卻讓人知道他對于公子你多麼重要,豈不是會置他于險地?”
李廣寧一頓,臉上浮起一層霾。
王禮所言,正中他的擔憂。
杜玉章會不會同意跟他回去?答案顯而易見——若是能輕易同意,之前他就不會冒死逃離了!
現在杜玉章落在他手里,若是他強行帶走,杜玉章自然無法反抗——他再怎麼執拗,也是凡軀,抗不得鐵鐐枷鎖。
可現在的李廣寧,還能得去下手,生生服杜玉章嗎?
杜玉章的子骨,早就被損毀得差不多了!急了,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李廣寧神數變,眼睛卻死死盯在杜玉章臉上,一刻也挪移不開。他頭上下移,終于能勉強穩住了聲線,
“果然是我大燕人。卻沒想到,大燕人沒有被西蠻人欺辱,卻被自己的軍隊這樣苦苦相!”
這句話出來,王禮徹底松了口氣。
李廣寧沒有說破杜玉章份,一切就都有轉圜余地。現在不同往日了,若是當年,他絕不會顧忌什麼利害影響,一定要先將杜玉章帶回去,一刻也不能松手。
但如今,他已經是一名真正的雄主。算是知道了輕重,也能忍住心中千萬糾葛,做出應有的應對了。
“既然是大燕人,我就帶走了。總不能讓西蠻人看了笑話,說大燕人毫無同胞之。王禮,你他們取來瘡藥,馬車中替他包扎一下。”
話說得輕松,李廣寧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著王禮。王禮用力點頭,暗中承諾——他一定會護住杜大人平安,絕不會出半點閃失。
李廣寧這才扭過頭去,忍著不多看杜玉章一眼。
只怕再看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抱住那人,說什麼也不能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