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玉章……你騙得朕好慘!好慘啊!哈哈哈哈!”
這笑聲在嚨里,聽上去像是一聲嗚咽。笑到最后,卻是戛然而止。
“來人。”
李廣寧聲音一變。仿佛頃刻間,就從傷心的失意人,變回那個殺伐決斷的君王。
“宰相杜玉章,叛國罪證據確鑿,即日緝拿歸案,押送天牢!傳朕旨意,三日后,將杜玉章與七皇子等叛賊,一同午門問斬!”
……
天牢中。
“大人,您看這布置,還合您心意?”
一個胖乎乎的獄卒,笑瞇瞇拎著個團進來。方才,他已經運來了床榻、小書案和幾燈燭——就連天牢頂上那小小的天窗,他都踩著凳子上去重新清理過。
現在這間牢房里,是窗明幾凈。就連天花板上的蜘蛛網都沒有一點殘留,地上的稻草更是換了全新的,還散發著稻葉的清香。
“有勞了。這一趟,辛苦了你。”
杜玉章坐在地上,說話還有些費力。之前一場舊疾復發,來勢洶洶。到現在,他稍微作大些,膛里還疼得厲害。說話多了,更是一陣咳嗽接著一陣咳嗽,時不時帶出。
那獄卒殷勤得很,從昨天他被送進來,獄卒已經來轉了四五圈了。每一次,都會帶些新東西來,像是不將這牢房打點個舒服的客房,就不肯罷休。
“不辛苦,不辛苦!您還缺點啥,想要點啥?您給我說——我通通都給您準備齊了!您看如何?”
“不必了。”
杜玉章勉強笑笑,
“我也不過再茍活兩日,不必麻煩了。”
“嗨呀,這話可不是這樣講。”胖獄卒蹲下,吃力地替杜玉章擺好團,“您吉人天相,有人惦記著。說不定呀,死不了!”
說罷,他殷勤地扶著杜玉章起,
“來,您到這里坐。說來,您究竟是什麼份?怎麼和這幫反賊扯到一了?”
獄卒是真的好奇。之前送來的反賊,指名道姓一個個都清清楚楚。唯有這個,神神,沒人知道份。看他長相是傾國傾城,難道不是個員,是哪個大人的房中人?
獄卒本來就很好奇。之后,又有人傳話,說送些東西來,他好好照應這位——原本犯人獄都要吃一頓殺威棒,可這位不但免了,傳話的人還送了不東西。看看這團,宮里的貢品!
而且傳話的人的意思,好像照應這位的不是別人,是宮里的大總管王禮!那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手眼通天,能在陛下面前說上話的!
“我?不過是滄海一浮萍。將死之人,沒什麼份。”
“那可不一定。萬一王總管替你求句,說不定陛下就放過你了呢?”
“王總管?”
——王禮?是他送來這些東西?還是……李廣寧?
杜玉章想到了李廣寧,眉頭鎖。可他想了想,又覺得恐怕是王禮自作主張。
現在的李廣寧,大概恨他骨。不然,也不會將他直接打天牢了。他怎麼會送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