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再不敢多話，趕告退了。李廣寧替杜玉章除了裳，一傾國傾城的如玉子就呈現在他面前。

李廣寧將一邊的藥酒倒在掌心，在杜玉章前。他能覺到杜玉章微弱的心跳，心中更是一疼——只差一點點，這微弱心跳就要不復存在，懷中這人就會沉在冰冷黑暗的湖底，再也見不到了！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縱一躍，那樣決絕地投湖中！為何要與朕嘔氣，朕明明說了，此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只要你乖乖留在朕邊，朕一切都不與你計較了啊！”

李廣寧咬著牙，用力著。藥油散發著奇異的芬芳，好像熏到了他的眼睛。不然，他眼睛里怎麼會這樣酸？

“為什麼，你能輕易就拿這條命做賭注？

為什麼，你能狠下心，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朕？

如果他們沒能救下你——你就真的死了啊！為了和朕嘔氣，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李廣寧輕聲問著。他臉上繃得死，咬著槽牙，卻抑不住齒關叩叩作響。

是恨？是怨？是不甘？

李廣寧不知道。

可是他心里撕扯得那樣疼——縱然他居至尊，萬人之上！若杜玉章真的棄他而去——他懷中，卻還剩下了什麼呢？

父皇故時，只給年的李廣寧留下了一個沉重無比的江山，和風雨來的時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他只怕就會死無葬之地！而母后眼里，他的命，恐怕還不如老七的一手指重要。為皇帝，李廣寧本就無師無友，邊除了那一群各懷鬼胎的朝臣，也就只有個杜玉章！

若是原本，他從不曾對杜玉章心也就罷了！可現如今，他心中早就深種下那個人，也只有那個人！若是那人不見了，他……他的心里想要將那人連拔起？卻恐怕將整顆心都切碎了，也做不到了！

李廣寧神痛楚，卻只顧用力按。杜玉章前漸漸溫熱，原本蒼白的皮也現出些。

“玉章，你可知道——朕除了你，當真是什麼都沒有了……”

不知什麼，突然滴落在杜玉章上。很快，又是一滴。大燕的帝王通紅著眼睛，雙手麻木地從上面過去。淚水混進藥酒，一下子就散——倒好像，本就未曾存在過。

“玉章，你別丟下朕好不好？別丟下朕……朕就只有你了啊……”

李廣寧喃喃自語，將杜玉章摟在懷中。杜玉章嶙峋骨頭硌在他口。他太瘦了，也太輕了。李廣寧心驚跳，他覺得，懷中這人似乎一松手，就會消失不見，去哪里也找不到了。

所以他下定了決心，不會松手。這一輩子——也不要松手！

了許久，直到杜玉章心口微微發熱，李廣寧才抱著他進浴桶。那水果然有些燙人，就連昏迷中的杜玉章，子也了一下。

李廣寧摟住杜玉章，將他放在水中。讓溫暖水流能捂熱這個人的。

可冷了的心，又要靠什麼捂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