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禮,起駕!”
“是!”
這一聲吩咐完,李廣寧直接將杜玉章攔腰抱起,又替他推開車門。將杜玉章放在那座上,都安置好了,他才若無其事地地登上了駕車輦。
四周場面卻突然靜寂了。
幾個小太監瞪大眼睛,呆若木。
方才,他們是不是幻視了?陛下可是九五之尊!從來只有他旁人的服侍,哪有人配陛下服侍的?
這這這……
“還看什麼?不要命了?”
王禮一聲低斥,
“還不起駕!去東宮!”
眼看著駕車輦啟程,王禮跟在后面,不為人查地搖了搖頭——杜大人又不是不能自己走上去,只要陛下一聲吩咐的事!陛下就這樣怕被杜大人回絕?竟然連問一聲的勇氣都沒有?好歹是皇帝,哪怕是下道口諭也好!這樣直接抱進車里,還顧不顧點面了?
……
車滾滾,一路向前。
東宮本來不遠。但昨日京城才大過一場,現在主要的幾條通道都還在清理殘骸。此刻,他們繞了點遠,在東湖碼頭,駕車輦登上了一艘巨大的船,準備直接抄近道,從湖上直接通達對面的東宮。
車輦,李廣寧目投向杜玉章,杜玉章的目卻投向車窗外,落在這碧波粼粼之上。他面如水,李廣寧猜不,他到底在想什麼?
輕咳一聲,李廣寧道,
“杜卿。”
“……”
“到今日,你我相識也有十年。”
“……”
“朕其實知道,你也是有些烈子的。昨**口不擇言,朕也不怪你……”
話音未落,杜玉章笑出了聲。拿笑聲飽含輕蔑,李廣寧臉一陣青白——他是皇帝,忍氣吞聲已經不易,杜玉章卻這樣不知好歹?他何等份,何曾過這種氣!
“杜玉章!你笑什麼!”
“臣笑什麼?臣笑陛下就這樣膽小如鼠!事到如今,連親口質問我一聲都不敢!哈哈哈哈!當真好笑!”
杜玉章騰地站起,兩眼如冰,冷冷盯著李廣寧!
“陛下不過是想問昨日我所言虛實——我說對陛下沒有之心,只怕陛下昨夜翻來覆去就只想著這件事!可笑堂堂九五至尊,連單刀直問我一聲的勇氣都沒有!竟然落荒而逃,讓一個老太監替你收拾殘局!怕臣走了,還要特意當著臣的面,說是出了問題要王禮是問——真是好大的威風!”
“杜玉章!”
李廣寧臉上脹的通紅,額角暴起青筋。他氣得咆哮一聲,
“你夠了!朕念你有功于大燕,才對你容讓……”
“有功于大燕?還是有功于陛下?”
杜玉章嘲諷冷笑,
“臣不過是一介娼奴,靠著把自己都賣給陛下才忝列宰相高位!不過是主求榮的下流貨,哪里配有功于大燕?”
“你!”
“何況,臣昨夜也說得很清楚了——這一次七皇子叛,我也是參與者!叛當誅,欺君當死,就算臣是伺候得陛下最為滿意的那個娼奴,也絕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