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推門而，看到雲之在房中走來走去。

    “有事吧？”藥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屋頓時明亮起來。

    雲之走到藥麵前，鄭重行個禮，“的確有事求你。”

    “是我能做到的嗎？”

    “我也不知道以現在你的境方便不方便？”

    “說吧。”藥側站在窗前，著外麵的風景。

    “我想要小街。”

    “我說過，陳紫桓不行了，小街歸你最合適。”藥回頭看著雲之笑了一下。

    “可他現在已經轉賣一部分鋪子了，我不想拿到的隻是一部分鋪麵，要想整條街都歸我，需得藥你手幫幫忙。”

    “我銀子可以都給你使。”藥誤會了。

    雲之搖頭，“直接付出他要的數，太吃虧了，這陳紫桓是個能幹的，連街盡頭那邊的歡喜樓都買下來了。”

    藥隻是冷哼一聲，那樓估計紫桓沒出多錢就拿到了。

    那人最擅空手套白狼，看著文質彬彬一子清貴公子氣，其實吃骨頭不吐渣渣。

    “和他做生意不能按他的條件來。他那裏來往的都是貴人，不搭著宮裏的邊兒。”

    “我心中有個主意，隻是不太明正大，說給你聽聽？”

    藥橫一眼，“如今與我生分到這種地步？有話還不快說呢。”

    “今兒過來，看你氣不大好，像是生著氣的樣子，不知怎麽的，你現在瞧著總人打怵。”

    藥笑了，像旭日東升，馬上暖了起來。

    “偏你有這些虛屁放，非我罵你幾句才高興？前幾日不過在書房閉門讀書，已有人等不及遠著我，這兩天皇上生病我過來幫點忙，就看了場人冷暖的戲份，好笑又好氣，哪有好臉，原想著真心能換點真意，是我多想了，宮中原是以利益為先，何必在乎這裏的份？”

    “我顧不上那起子小人，我有重要事做呢。”

    “要不是你說我甩臉子，我真懶得解釋，現在能我還有點真心的也就咱們幾個打小混在一起的姐妹了。”

    藥發了通牢，心也從鬱悶而晴朗了。

    “你瞧瞧，原該同我說一說的，這會兒臉不是好多了？”

    雲之笑道，“咱們人不比男子發泄的方法多，咱們心不好了，同好姐妹說說話就是疏散。”

    “行了，還是說咱們的事吧”

    “你知道陳紫桓從前為了打出自己貨品用過什麽手段嗎？”

    藥聽聞過一點，心不在生意上，所以不知雲之打的什麽主意。

    “我了不啟發，想用他的手段他吃個虧，隻需你為我推波助瀾一番。”

    細細說給藥，藥點點頭，“我隻是閉門讀書，就算失勢也沒這麽快，這麽點小事，我能給你辦。”

    ……

    雲之告辭走後，藥沒急著回含元殿中，而是找了個小宮，把小桂子喚過來。

    屋裏沒別人，小桂子給藥行了禮，“姑姑有何吩咐？”

    “你師父好些了嗎？”

    “多謝姑姑一直薛大學士看著一切還好，薛青連大人孤傲，隻有您能使喚得。”

    藥擺擺手，“想當年我宮，宋公公沒照顧我，那時你還是小太監呢。”

    “是，這些年姑姑對我們照顧頗多，連師父都時常讚您，有您在皇上跟前，咱們的差事就好當。”

    “那姑姑有件事托你辦一辦，你可願意？”看著小桂子，似笑非笑問。

    小桂子趕答，“您說說什麽事，咱們能辦得到不能。”

    藥走到他麵前，低聲說了幾句。

    小桂子問，“這樣真沒事？”

    “有我在呢，不能你吃虧，不然以後誰敢為姑姑辦事？”

    “那我等姑姑信號。小桂子先退下了。”

    ……

    藥有把握小桂子能幫自己這個忙。

    多年宮廷生活中，幫過小桂子不止一次兩次。

    大家都在皇上邊侍奉，本該互相幫助，了解小桂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藥回到寢宮，皇上正拿著折子劇烈咳嗽，麵通紅，藥走幾步，跪下，“皇上息怒，任何事的進行都得慢慢來，有反複是正常的。”

    皇上把那折子摔到地上，一陣咳嗽過去，他著氣說，“你瞧瞧朕派出去的欽差是怎麽說的。”

    藥知道，這折子是摘的節略。

    人口政策執行的不好，各地方設置診所況也不容樂觀。

    學興建更是遲遲沒有一點盼頭。

    各地方都喊著沒錢，加一點鹽稅卻令所有大鹽商苦不迭。

    “這些人，眼裏隻有自己的丁點利益，朕自登基待他們夠仁慈的了，現在國家有需要，這些人……咳咳……”

    “皇上息怒，整頓稅收，可以放在下一步執行，不過……恐怕也不好推行啊。”

    李瑕有些喪氣，咳嗽過後的臉蒼白。

    藥心裏一陣發酸，誰料得到一個君王，也會有這樣無助、淒涼的時刻。

    不過李瑕的喪氣隻是一瞬，他撇一笑，“他們以為朕是先皇那樣的皇帝，真是高看朕了。”

    “朕先養好病，再好好整整這場的不正之風。”

    但藥不這麽看，就算殺了這批，再選的員也不可能都出自寒門。

    就算讀書考功名，有錢有權人家的公子哥，請得起好老師，比寒門學子有利條件多得多。

    不止如此，據藥所知，科舉舞弊已經有了端倪。

    這些人一旦掌權，是不會甘心從權利之巔上下來的。

    皇上隻頭疼病頭，腳疼醫腳，除不了這頑疾。

    但現下政務問題堆積如山，也隻得先如此。

    好在李瑕是個有韌的，一次再一次的磨難和失敗，隻會激起他的鬥誌。

    見皇上強行住火，藥掐準時機，喊了聲，“上點茶水點心。”

    “皇上忙一早上，歇歇吧。”

    “你也累了吧，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歇了不足三個時辰。”皇上地問藥。

    隻有兩人在的時候，他總還流出從前那個半大年的影子。

    “還好，就是這會兒有些了。”藥不好意思一笑。

    小桂子得了信號，拿了茶和點心送上來。

    “膳房新領的茶送過來，姑姑也一起嚐嚐？”他放下托盤退出殿外。

    藥先給皇帝倒了一杯，皇上因為風寒不很能聞得出氣味，一口氣喝下——

    茶是半溫的，一濃烈的香氣直衝顱頂，連過寒的鼻子都能聞得出來。

    他將口中餘茶吐回杯子，向殿中一砸，茶碗破碎發出巨響，他怒喝，“來人！”

    藥趕自己倒了一杯嚐了嚐，皺眉將杯子放在桌上。

    其實也不難喝，但皇上隻要心中存了氣，總在旁的事上挑剔——他例來如此。

    小桂子上前跪下，“皇上是不喜歡這新貢的茶的味道？下次奴才再也不上了，奴才會馬上知會務府不必再貢此種茶葉。”

    “他們查清，到底誰弄來的這些茶？這種貨也能走進貢，給朕查！誰吃了好，革職查辦！”

    他聲音不免大了些。

    “皇上息怒。”藥向小桂子一使眼，公公喊來小太監先收拾清楚，磕頭道，“奴才這就去辦。”

    “算了皇上，這種口味，京中很是流行，一般人還喝不上呢。”藥輕描淡寫，“想來務府也是想皇上嚐個鮮，興許喜歡呢？”

    “以前就送過類似的，隻是香氣不同，朕從不喜歡太過誇張的東西，還不知是怎麽做出來的呢。”

    藥目的已經達到，衝小桂子使個眼，他先退出殿外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