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恒知道方淮是出自好意,便也領。
“你放心,我心里有數,知道如何理。”
“反正,你別湛小姐撞見了。”方淮說,“不然唯恐心里多想。”
越之恒頓了頓,垂眸淡聲道:“你想多了,不會在意。”
方淮訕訕了鼻子,也是。
湛云葳心里也有裴玉京,方淮雖然上開越之恒和湛云葳的玩笑,可是心里清楚,湛小姐指不定希越之恒早點死。
湛云葳都不喜歡越之恒,哪里會在意越之恒和誰有淵源?
趁著越之恒見客,湛云葳將藏在上的妖傀丹遞給白蕊:“你先收著,放我這里不安全。”
昨夜之事,最慶幸的就是妖傀丹沒被發現,越之恒實在太過警覺。
“小姐還沒找到機會下手嗎?”
“別提了。”湛云葳郁悶道,“越之恒防我比防賊還嚴。”
明顯這輩子比上輩子還要難,越之恒至今不肯替取掉鐲子,在蜃境中,還讓越之恒發現了自己會控靈。
眼下看來,這枚妖傀丹是他們最后的希。
“小姐心里可有其他算?”白蕊擔憂道,“詔獄中的族人不一定能撐住。”
湛云葳也知道得盡快。
前世幾乎九死一生,用控靈出其不意,將族人救了出來。可還是有不年的小靈修,折在了詔獄中,其中還包括剛四歲的小表弟。
王朝雖然不殺靈師,可也不會善待靈修俘虜。
這次說什麼都得更快才行。
要讓越之恒吃下妖傀丹,得等一個時機。最好是趁他意識不太清醒,又虛弱的時候。
如果沒記錯,三日后就有這樣一個機會。
眼下得先聯絡好二嬸,看看能不能將丹心閣的靈師也帶走。
白蕊收好妖傀丹:“我等小姐信號。”
沒多久,石斛來報,有人來訪。
石斛的神有些古怪:“是生活在后院那個啞,夫人,要見嗎?”
言辭之間,對啞并未有太多尊重之意。
越家的祠堂里,只有越之恒的名字,并沒有將啞認回來。府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越之恒和啞的關系。
啞本子怯弱,生活在后院,幾乎從不來前院,在越府中沒有存在。
雖然沒人欺負,可是也像個明人。
石斛來府中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啞走出那個院子。
湛云葳印象里,前世啞也來過,還帶上了糕點,只是那時候并不知道啞的份,以為是越之恒派來辱的人。
彼時恰逢湛云葳和越之恒鬧得不可開,湛云葳將啞送來的東西扔了出去,越之恒回來后,神冰冷,卻一言不發,撿起來那些糖糕。
從沒見過越之恒那副模樣,縱然沒有對發火,可他眼里盈滿了自嘲與淺淺的恨。
后來湛云葳從府上的人口中了解些許細枝末節,才猜到幾分,心中一直對啞十分愧疚。
啞就在前廳,佝僂著子,局促地等著,懷里是用竹篾編織的籃子,里面放了一早蒸好的糖糕。
前兩日本就想來的,可是得知阿弟和湛小姐被困在了殺陣中,幫不上忙,急得團團轉,只能一直在心里祈禱他們平安歸來。
對于越家只認回越之恒,心里沒有半分怨言,只為阿弟高興。
年的時候,越之恒吃了太多苦。
對啞來說,越家能讓越之恒過上好日子,就值得激一輩子。雖然后來知道,阿弟做的事人見人厭,也一度傷心過,還試圖讓越之恒走正道。
可越之恒自小就比有主意,啞雖然占了一個阿姊的名頭,卻管不了越之恒。
越之恒婚,是啞這段時日最高興的事。
聽府中奴仆說,弟妹國天香,還是仙門后嗣,心里由衷能為阿弟能娶到這麼好的妻子高興。
拿不出更好的禮,第一次懊悔自己平日不肯收越之恒給的東西。知道自己份不堪,唯恐欠了越家,因此一直自給自足。
今日,啞蒸了自己平日舍不得吃的糖糕,惴惴不安地等著。也沒想要見到弟妹,自己這樣的份,鞋底都會臟了地面。只是想要將糖糕留下,為越之恒做些什麼。
啞了解過靈域的習俗,需得給新夫人禮,才意味著家人承認了。
啞只想將東西給婢就離開,卻不料石斛讓等一等,進去通報了。
啞如坐針氈,心里到底自卑,又怕給越之恒添麻煩,愈發后悔來到這里。幾乎都想拔而逃了,卻見堂出來一個眸若秋水的。
越之恒送走方淮,才從徹天府衛口中得知啞去了他的院子。
越之恒大步往回走。
那一刻他也說不清自己在擔憂些什麼,可才踏進院子,沒有他想像的冷凝的氛圍,反而聽見了聲細語與笑聲。
啞不會說話,這聲音是誰不用想也知道,小庭院中,那低著眸,一手拿著糖糕,一面在問啞什麼。
越之恒皺眉看過去,只見他阿姊雖還是有些靦腆,眼中卻是連他都很見到的歡欣,耐心地比劃著,對面的湛云葳不太看得懂,正在連蒙帶猜。
啞比劃:弟妹,阿恒很溫的,就算他發火,你哄一兩句,他心里就不會生氣。而且他很能干,幾乎什麼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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