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有見過王昆，裴硯知你不要胡攀扯……”皇后臉慘白，聲音都是虛的。

裴硯知冷笑：“娘娘說這話自己信嗎？陛下信嗎？文武百信嗎？”

皇帝沉著臉一言不發，文武百全都低著頭，一個個噤若寒蟬。

一片死寂中，門外傳來一聲通傳：“陛下，王昆求見！”

誰？

眾人聽到這個名字，全都震驚地向殿門外看去。

皇后和蕭慎同時倒吸一口氣，臉上的驚慌快要掩飾不住。

王昆怎麼回事，不是讓他老實待在棲宮嗎，他跑來這裡幹什麼？

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讓他進來。”皇帝沉聲說道，自己扶著長海的手坐回到了龍椅上。

頃，王昆在侍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昆兒。”王維心一看真是自己的兒子，忍不住熱淚盈眶。

王昆看到父親，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跪在地上抱住王維心：“父親，兒子差點就見不到您了。”

王維心含淚拍了拍他的背，心十分複雜，複雜到不知該如何安他。

兒子死了，他心裡難過，兒子活著回來，卻是個大麻煩。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理解了皇后，雖然皇后心太狠，但殺人滅口確實是最好的辦法，如果這不是他兒子，他也會舉雙手贊。

現在，事在眾目睽睽之下鬧這樣，他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他想，裴硯知故意趕在皇后壽辰這天回來，就是想趁著人多，把他們的罪行揭發出來，讓他們沒有充分的時間應對吧？

這麼多人看著，就算皇帝想包庇寧王都不行的。

好一個狡猾的裴硯知。

好一個狡猾的老狐貍！

王維心恨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長海上前一步道：“王昆，你還來參見陛下。”

王昆連忙停止哭泣，趴跪到皇帝面前，磕頭道：“陛下，臣有罪，臣該死，但臣是被人指使，被無奈，請陛下開恩，饒了臣的命吧！”

“昆兒……”皇后白著臉了一聲，想要提醒他不要說話。

皇帝一記眼風掃過去，沉聲道：“要不你來問？”

皇后激靈一下，忙道妾不敢，低頭退了回去。

皇帝看向王昆：“說吧，你了誰的指使？”

王昆看了皇后一眼：“是姑母指使的。”

雖然是眾人都已預料到的答案，可答案出口的瞬間，眾人還是忍不住面驚詫之。

驚的不是事件本，而是王昆居然義無反顧地供出皇后。

這些年，他一直都是皇后和寧王最得用的助手，誰都知道他對皇后和寧王忠心耿耿，沒想到他背叛得如此乾脆利索。

皇后極力穩住形，還是忍不住微微抖：“王昆，你為什麼要捅我刀子，我可是你姑母呀！”

“是姑母先捅我的。”王昆說，“姑母為了殺我滅口，不惜出了京西大營的兵馬，難道我要乖乖等死不？”

“什麼？”皇帝驚呼，龍大怒，指著皇后厲聲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皇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道：“不是的，不是真的，是他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王昆大喊，“雖然那些人扮作土匪的模樣，但我認得他們的頭領，今天早上，那頭領還去過棲宮。”

大殿上一片譁然。

皇帝震驚地看向王昆：“你怎麼知道他去過棲宮？”

“因為我當時也在。”王昆說，“我逃回來，想向姑母討個主意，然後我就看到那個假扮土匪的頭領也在棲宮，這才知道，原來想要我命的人就是我最敬的姑母。”

皇后臉灰敗，已經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子一癱坐在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才突然意識到，或許王昆早已投降了裴硯知，裴硯知故意放他回來，就是為了讓他告訴自己穗和沒有死，好讓自己放鬆警惕，主出擊。

主出擊，才會出馬腳，才會被裴硯知抓住。

蕭慎也意識到這點，後背一陣一陣的冒冷汗，心中暗罵王昆這個蠢貨，居然選擇相信裴硯知。

王昆只揭發了皇后，沒有提到他，他不知道王昆是打算放過他，還是打算後面再揭發他，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該和皇后一起跪下，還是裝作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者。

好在這會兒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后上，自忽略了他，讓他還有一點時間可以思考。

皇帝像是被驚呆了，坐在那裡半晌沒有說話。

裴硯知悄悄給宋紹使了個眼。

宋紹立刻大聲道：“陛下，您說話，到了這個時候，您不會還想著如何保下皇后吧？”

“……”這一嗓子喊出來，眾人的表彩紛呈，心說好傢伙，這二世祖可真是個傻大膽，連裴硯知都不敢說的話，他就這麼隨隨便便喊了出來。

他爹在前線打仗的功勞，全都被他拿來壯膽子了吧？

皇帝瞪了他一眼，了眉心：“宋紹，你竟敢質疑朕，你以為有你爹撐腰，朕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嗎？”

宋紹毫不畏懼：“陛下就算要砍我的腦袋，也得讓我心服口服，我喊一句話就有罪，難道皇后私自調兵暗殺朝廷二品大員就沒罪嗎，何況裴大人還是賑災的功臣。”

“對呀，宋二公子說得對！”陸溪橋喊道，“裴大人一心為民，鐵骨錚錚，是我大慶朝堂的脊樑，皇后殺侄子也就算了，還要連裴大人一起殺，陛下要不給裴大人一個代，滿朝文武都會寒心的。”

“……”皇帝的臉更冷了幾分，直接無視他，看向裴硯知，“裴卿，此事你怎麼看？”

裴硯知面如常，躬道：“雖然臣也是害者，但臣事向來公平公正，皇后乃一國之母，不能僅憑王昆一面之詞就定的罪，除非王昆還有更有力的證據來舉證皇后。”

“……”

眾臣皆無語，再次在心裡喊了聲“好傢伙”。

如果說宋紹是傻大膽，那裴硯知就是不折不扣的險狡詐。

聽他前半句，還以為他在為皇后說話，聽完後半句，才知道他是想把皇后徹底踩死。

明著維護皇后的權益，暗裡鼓王昆多舉證。

王昆為皇后做事多年，他要舉證，估計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難怪大傢俬下都說寧肯得罪閻王，也不要得罪裴硯知。

這人簡直比閻王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