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嚇壞了，向著東院的方向發足狂奔，邊跑邊扯著嗓子喊：“大人，大人，救命啊大人，阿信，阿義，來人呀，殺人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的什麼，只是憑著本能在喊。

這輩子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覺一張心臟就要從裡面跳出來。

後面追趕的腳步聲離越來越近，嚇得哇哇大哭，邊哭邊跑，邊哭邊喊，淒厲的聲音響徹夜空。

量小巧，對府裡地形更為悉，後面追趕的家丁一時還真追不上。

眼瞅著到了月亮門，卻被裴老太太安排在那裡的兩個僕婦攔住了去路。

“幹什麼呢，大晚上的鬼哭狼嚎？”

雀兒一咬牙，不管不顧地撞開兩人，就要穿過月亮門。

“抓住，快抓住。”家丁在後面衝著僕婦大喊。

兩個僕婦趔趄了一下，連忙追上去將人抓住，用力摁倒在地上。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大人。”雀兒高聲尖，“大人，救命啊大人……”

“快堵上的！”家丁喊著跑過來，僕婦將自己的汗巾子扯下來去堵的。

“放開！”

一道冷冽的呵斥聲響起，裴硯知在阿信阿義的陪同下快步走來。

雀兒聽出了他的聲音，哭嚎著他：“大人，大人快去救娘子，老太太要把娘子打死！”

裴硯知心下一沉，聲道：“人在哪裡？”

“在廚房那邊。”雀兒哭喊，“大人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裴硯知的心瞬間揪一團，邁步過月亮門，同時吩咐阿義：“去把所有的暗衛都過來。”

“七爺留步。”那個來追雀兒的家丁手臂攔了他一下，“沒有老太太的許可，您不能去西院。”

“滾開。”裴硯知盛怒之下，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向廚房方向飛奔而去。

穗和被打得奄奄一息，鮮不住地從里湧出來。

已經覺不到疼痛，卻仍將阿黃死死護在下。

阿黃也已經不行了，大口大口地吐著，眼睛哀傷地看著穗和，發出嗚嗚的聲。

“老太太，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其中一個家丁說道。

雖然他是老太太的人，可萬一真把人打死，恐怕老太太也護不住他。

老太太冷眼瞧著一人一狗的慘狀，起走到穗和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你答應離開我兒子，我就饒你們一命，這是最後的機會。”

穗和趴在地上，看著下奄奄一息的阿黃，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大人那隻被摔死的小貓。

當年那個狠心的母親，到現在仍舊狠心。

當年的大人護不住那隻小貓。

現在的，也護不住阿黃。

又想起，大人接出宮那天，在馬車上問，你想好了，進了這個門，就不能再回頭。

說想好了，不回頭，只要能跟著大人，再難也不回頭。

已經想到會很難，卻不知道會是這樣的難。

是錯了嗎？

是癡心妄想了嗎？

是太不自量力，試圖與世俗規矩對抗，才落得如此下場嗎？

或許該認命的。

那麼多人都認命地活在規矩裡，為什麼非要抗爭？

抗爭的結果，就是頭破流，遍鱗傷。

可是，真的要認命嗎？

又是那樣不甘。

大人還在堅持，若就此認命，就等於背叛了大人，背叛了那句“再難也不回頭”的承諾。

不想背叛大人，也不想背叛自己的心。

“打！接著打！打死為止！”

老太太等不到的回答，咬牙切齒地命令家丁繼續。

家丁聽命，手中長又向穗和上打去。

“住手！”

裴硯知一聲厲喝，疾步走來，上前抓住了家丁手裡的子。

他震怒的樣子實在嚇人，周散發的寒意比這冷的冬夜還令人膽寒。

家丁嚇得激靈一下，立刻鬆開子跪倒在地。

劉玉嬋嚇得躲到老太太後。

穗和聽出裴硯知的聲音，眼淚奔湧而出。

“大人。”虛弱地喚了一聲，帶著哭腔哀求，“大人，救救阿黃，快救救阿黃。”

來得匆忙，上只穿著白的中，後背一片紅，單薄的子蜷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費力揚起小臉向他求救，烏髮散，雙眼含淚，角還有鮮湧出。

裴硯知看著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心痛到不能呼吸，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撕裂無數片。

他扔掉子，單膝跪地，將孩子抱在懷裡：“傻丫頭，你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著阿黃。”

穗和抓住他的手，斷斷續續道：“小貓死了，阿黃不能再死……”

裴硯知愣了下，隨即明白的意思，嚨一陣發，眼淚差點掉下來。

“知道了，我不會讓它死的。”他嗓音沙啞地說道，把阿黃撈起來，放在穗和懷裡，“你抱著阿黃，我抱著你，咱們回東院去，我把所有的太醫都來，一定能救活它的。”

穗和流著淚點頭，把阿黃抱在懷裡。

裴硯知抱起他們兩個就要回東院。

裴老太太攔住他，強撐著做母親的威嚴說道：“硯知，你不能帶走，是你侄子的人。”

“很快就不是了。”裴硯知冷聲道，“老太太還是先心心自己吧，倘若穗和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殺人犯！”

“你我什麼？”裴老太太厲聲道，“裴硯知，我是你親孃！”

“在本眼裡，你現在只是個行兇者！”裴硯知冷冷與對視，幽深眸底只有怒火，沒有兒子對母親的半分恭敬。

老太太頓時變了臉：“一個賤妾一條狗，便是打殺了又能如何，難不你還要將為娘扭送府嗎？”

“為什麼不能？”裴硯知咬牙道，“到了這個時候，難不你以為本還會顧念母子之？”

他不再以兒子自居，而是一口一個本，彷彿是專程前來捉拿兇犯的員，不打算留半分面。

老太太子晃了晃，痛心疾首道：“裴硯知，我是你親孃，你這樣是大逆不道！”

“那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大義滅親？”裴硯知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為朝廷命，豈能因為你是我母親就徇私枉法？”

他抬頭看向領著一隊暗衛走過來的阿義，冷聲吩咐道：“把這幾個行兇者給本看押起來，從此刻起，沒有本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