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你還是不想看見我？”茵一雙目落在他臉上，“你怕我會破壞你的婚姻？”

    雅文搖了搖頭：“不是這樣。”

    茵風韻猶存的麵容，一雙眼睛有著經曆世事的滄桑，一直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想記起我。當年我是做了過分的事，但你若肯諒一下我當時的，我……”

    “都過去了，抱歉，我不想再提起那些事。”

    茵深邃的眼睛看著他：“雅文，你真讓我傷心，我現在變了你的不想提起，是你記憶裏的影？你對我的厭惡就這樣深，再怎麽說，我都給了你機會，還幫你讓你的徐哥走得安詳一點，不那麽痛苦……”

    的話讓他回憶起年輕時青的自己，還有已然去世多年的他的恩人徐哥。

    “看樣子我來錯了，我隻想來看看你。”茵淡淡一笑，著雅文的眼神卻是專注。那些沒有去的，總是這樣，讓他到或許他，但對他做的事卻樁樁殘忍。

    “雅文，你的眼睛，還是那麽天真幹淨，我有時候也很奇怪自己，既看不慣你的這些傻氣，經過了那麽多敲打，煎熬磨礪的事，你的眼睛為什麽還不晦暗為什麽還能那麽幹淨，我就會壞心地希你能狠狠地跌跤，陷在泥坑裏懂得教訓，但偶爾又想要留住它們，正因為還是那麽幹淨溫善，你才顯得與眾不同，讓我心……”

    又再講這些瘋狂的言語，傅雅文很悉這個人骨子裏殘忍又瘋狂的一麵。

    茵幽黑的眼睛深深著他：“雅文，你又覺得我是個瘋子了？”

    “我不評價別人。”他淡淡地回應。

    茵聽他的話笑起來：“是啊，你的確從不評價任何人，恭喜你，春江花夜在溫哥華表演的時候我去看了，你的舞技又更上一層樓，不過你的傷病更嚴重了對嗎，所以去年春江花夜的領舞位置給夏風搶了去。”

    傅雅文看妝容致的臉孔，的紅一貫塗得濃烈熱，他應該討厭這個人，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最了解他的人。

    “老師，謝謝你曾經給我機會。”他看著的眼睛，這句話他或許欠了許多年。

    茵似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慣戴麵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空白，隨即笑著說：

    “雅文，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有一個缺點，反應總是慢半拍，無論什麽都想要一本正經的說清楚，你這個樣子會讓你吃虧。”

    “作為一個陷害過我的人，你說的還真是坦。”雅文歎口氣，他還是不習慣茵看著他時那種過分深切的目。

    茵發覺了他的緒，微微一笑：“我知道你還是不想看見我。雅文，我隻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相信我，沒什麽惡意。”

    雅文注意到厚重的妝容下有些憔悴的麵容：“你……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哪有什麽不舒服，我隻是老了。”茵笑了笑，依舊目不轉睛看著雅文。

    “我很羨慕，你的妻子，可以有青春，還擁有你的。”不由自主地說。

    雅文心間一窒，看著這個讓他痛苦過卻又讓他長的人。

    茵的眼睛藏不住歲月的痕跡，雅文想到變老婦人的一天，想著他們都會生老病死，也許這一次，真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心裏那些傷害的回憶都慢慢釋然，他站起，想要送出去。

    “不用送我了，你別怪我冒昧過來就好。”茵見他舉，心還是一陣波，就算這個男人比自己小了十幾歲，但的確他，甚至仍為這份瘋狂、悸，可惜用了最錯誤的方式。

    “雅文，這一次分開可能下一次你就出現在我的葬禮上了，在走之前，可以讓我吻吻你嗎？就當是個老朋友。”忽然靠近他，凝鑄他的眼，半開玩笑的口吻，強勢的氣場如同過去。

    雅文搖了搖頭，但口中的葬禮那兩個字，莫名地到他，在看到茵眼中的失惆悵時，他開臂膀輕輕抱住，像個朋友那樣，給了一個擁抱。

    茵卻沒有依他，忽然踮起腳尖吻上他的,但並沒有更過分，隻是輕輕著他的。

    隻有自己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和記憶中一般微涼的覺，茵歎息一聲：“真的很高興再見到你，雅文，謝謝你。”

    被強吻到的雅文措手不及，他推開，已經達願的茵卻笑得很滿足：“你看我說過，你這慢半拍的子會讓你吃虧。如果你作再快一點，我就吻不到你了。”

    傅雅文是個喜歡看畫的人，譚亮每陪他去一個畫展，都不了他看畫的速度，他可以在一幅喜歡的畫前麵駐足到譚亮想要睡著。

    茵離開後譚亮走進雅文的辦公室，“老師送了幅畫，包裝好的，該怎麽辦？”

    雅文聞言皺了下眉，譚亮又說：“上星期你去畫展買的那幅畫剛好也送來了，這個你是要放到家裏的對吧？”

    提到雅文買的那幅畫，譚亮便記起他賞畫時的神。譚亮是不太懂畫的，可那幅畫他也覺得很好，純粹溫暖的畫麵，向日葵花田，還有一家三口小點點的影。怎麽說呢，這幅畫讓人覺到很溫暖很安全，從心底升起愉悅。

    但譚亮也隻是那麽個覺，可雅文如獲至寶的神，譚亮至今都不能忘記。

    “送回別墅就好，我想要掛在練舞房裏。”雅文提到自己喜歡的畫，語聲和。

    “練舞房？”譚亮怔了一下，“大哥，你不掛臥室不掛客廳掛什麽舞房，誰還在練功房裏掛畫的，你跳舞的時候有時間欣賞？”

    雅文的表沒什麽變化，“那山莊不是我的，隨意改變格局，雨喬會生氣。你知道的，花了很多心思在那裏，隻有舞房，是不會來的地方。”

    他輕啞的聲音讓譚亮無話可說，但覺得很憋屈。可能怎麽辦呢，譚亮不是不知道雅文跟蒙雨喬的真實關係。

    “行，我知道了。那老師那幅畫……”

    “送回我原來住的屋子吧。”

    “不拆開看看？”譚亮有點好奇。

    雅文搖搖頭：“按理說我不該收的禮，但是個執拗的人，既然送出了怎麽退回都會想方設法送回來。”

    譚亮背心有點冒冷汗，想想的確是這麽個理，茵是個有些瘋癲的人，以前還擔任總監的時候，譚亮見識過的歇斯底裏。手下的人都害怕。

    蒙雨喬看著那些散落在麵前的照片，子無法抑製的輕，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蒙依瞳把照片給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會見到這些。

    有個不忠的丈夫？

    “二姐，這是和我關係很好的朋友在發布前截獲的，差一點就要登出來。我也沒料到是這樣的照片，拿不定主意，覺得還是要讓你知道比較好。”蒙依瞳看著，臉上的神亦是擔憂，似乎對發生這種事覺得難過。

    “對方要價多？”蒙雨喬的臉有些蒼白，但還維持著冷靜。

    蒙依瞳懂的意思，便說：“錢的事不用擔心，我已經和他們應了，贖回這些照片，我想這件事最好不要讓爸爸知道。”

    蒙依瞳很有分寸，蒙雨喬的眼睛卻還瞪著那些照片。

    “二姐，也可能是誤會，這個人……”

    “我認得，茵。”蒙雨喬的有些泛白。

    蒙依瞳點點頭，“曾經是江城歌舞團的總監，姐夫和往過……”

    蒙依瞳沒有說下去，蒙雨喬和傅雅文結婚時，傅雅文過去的點滴都被挖掘得幹幹淨淨，最衝擊的就是和這位鼎鼎有名的總監往過。

    茵當時在業是個有名的人，強悍的手腕，有錢也有能力。傳聞裏和許多男人都有牽扯不清的關係，大家都笑著說是舞蹈界的武則天，背後的意思不言而喻。

    雨喬瞪著那些照片，不能忍的傅雅文對的欺騙，他和結婚了，為什麽和前任這個老人，還有這樣曖昧相擁的照片，甚至是接吻。

    這就是傅雅文口口聲聲說會對忠誠的證明？

    這未免太過諷刺，蒙雨喬最不能忍的就是別人騙！還懷著他的孩子，而他竟然和老人藕斷連？

    就在他說著會對婚姻忠誠，不會做對不起的事的時候，他給予了保證，那些卻都是謊言！

    眼前這一張張親吻擁抱的照片，那種若即若離的曖昧氛圍，就像一條利鞭在一下一下鞭打著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想吐，蒙雨喬的心在那麽一瞬間有種千瘡百孔，然而靜默之下升起的卻是無法抑製的劇烈怒火。

    不發一言，轉上樓，對後蒙依瞳的呼喚置若罔聞。

    蒙依瞳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神，視線落到那些照片上，心上也覺得痛苦。忍不住低喃：“蒙雨喬，你現在一定比我更痛苦吧。”

    雅文回到家的時候屋裏一片漆黑，他有些意外，發現了坐在沙發上一不的雨喬。

    “雨喬，怎麽了，為什麽不開燈？”雅文走到妻子邊，見不發一言隻是看著一個地方發呆。

    剛要握住的手，卻被像電似地甩開。

    “雨喬，”雅文不解，看的眼神出擔憂。

    蒙雨喬慢慢看向他，那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仿佛可以聞到他上留下的那個人的香水味，他說忙的這些日子，是不是都和茵在一起，風流快活？

    想到自己為了要不要這個孩子而糾結的心意，過去那段日子的心煩意，現在都好像是最大的笑話。

    不，是打擊，打擊了全部的驕傲跟。

    “你不要我！”蒙雨喬的聲音凝結冰，這一刻，是恨傅雅文的。

    雅文怔了一下。

    “你昨天做了什麽？”蒙雨喬盯著雅文的眼睛冷冷問，卻在輕輕栗。

    雅文不解地看，“我不懂你的意思。”

    蒙雨喬冷笑一聲，對這個人充滿厭惡，不想再聽他說一個字，用力推開他，向樓上走去。

    “雨喬。”雅文追了過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雨喬這樣激惱怒的神，他從未見過。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站在樓梯上，蒙雨喬回頭，眼神裏滿是厭棄卻又帶著痛苦，雅文都看得清清楚楚。

    雅文想要握住的手，好好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生他的氣，也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誰知蒙雨喬見他過手來，反應激烈地去推他，倏然間整個人失了力，前傾向前栽倒。

    墜落的速度太快，雅文急急躍想過去抱住，然而連摔下去都還在推拒他的靠近。激烈的排斥裏，雅文被推撞到欄桿上，而自己則狠狠的滾落下樓梯。

    “雨喬！”雅文驚，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抗拒的姿勢太猛烈。

    雅文慌忙過去查看的狀況，蒙雨喬了驚已然昏厥過去。

    雅文發現下漸漸暈出的鮮，那目驚心的，令他蒼白的臉孔同雨喬一樣沒有，他抖的手急忙撥打120。

    聞訊趕來的蒙家人，很快到達醫院。

    蕓彬聽了醫生說明的況，幾乎暈倒，的兒懷孕了，卻又因為從樓梯摔下造小產。

    一掌，就狠狠甩到傅雅文臉上。

    厭惡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同意雨喬嫁給他，現在果然證明沒有錯，這個男人不僅沒有好好護雨喬，反而讓的兒發生了這種事。

    “你做了什麽？！讓我兒從樓上摔下來！你是不是故意推的？”蕓彬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神裏盡是嫌惡。

    雅文臉蒼白，默默站在那裏。

    蕓彬又一掌想甩過去，被旁的蒙依瞳阻止：“媽，別這樣，等二姐醒了再說。”

    “爸也快過來了，媽你冷靜一下。”依瞳安著母親，急忙把拉開，不讓再對著雅文撒氣。

    安了母親之後，蒙依瞳才走過來看雅文，他還是坐在手室外麵，像失了靈魂那樣，不發一言。

    蒙依瞳不忍看他這樣，低聲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雨喬姐會從樓上摔下來？”

    “很生氣……”傅雅文低幽的話語，輕得幾乎不可耳聞。

    蒙依瞳心中重重一扯，一無法擺的愧疚和罪責瞬間抓住。是故意把那些照片給蒙雨喬看的，隻想激怒雨喬，想破壞跟傅雅文的關係。但是不知道雨喬懷孕了，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後麵這一切，都不在的預想之。

    蒙依瞳竭力想為自己開，但心底還是被罪惡占據。

    雅文見難的樣子，以為是在擔心雨喬。

    “醫生說，孩子沒有了……”他頓挫的話語，泄了深深的痛苦，無法整理好心緒。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懷孕了，那小生命，是他和雨喬共有的，是他們之間的維係。他還來不及喜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這痛苦，比起一無所知，更甚一萬倍。

    “姐夫……”蒙依瞳會到他的痛苦，的心也好難：“你別太傷心，雨喬姐的況還好，醫生說了會好起來的。”

    雅文深吸一口氣，蒼白的神有些空空，他幽深的眼睛定定看著病室：“嗯，隻要雨喬沒事。”

    說著這樣話的時候，他心裏的酸與痛楚卻並未減輕分毫，他想到了雨喬推拒他從樓上摔下的神，那張臉上充滿了厭棄與憎惡。

    蒙雨喬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中，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坐在花園裏，懷裏抱著一個可的嬰兒。

    小寶寶在懷裏笑著，逗著他，覺得很開心很溫暖。

    手輕輕拍著孩子，哼起了搖籃曲。

    然而忽然刮起一陣大風，轉瞬之間懷裏的寶寶不見了。

    空的四周，不再是悉的花園，而變了冷黑暗。慕喬山莊的一切都變得破敗迷霧，那些喜歡的樹木藤枝瞬間都像妖怪的手，將圈在裏麵，恐懼極了。

    “寶寶，我的寶寶呢？”驚恐地喊。

    寂靜到極點的窒息空間裏，沒有任何回應。

    奔跑起來，拚命想跑出這片令害怕的地方。

    茫然中，耳邊卻響起了微弱的聲音。

    “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聽到孩子稚的聲音。

    “不，我要你，要你啊！”急切地喊，驚恐地呼吸著，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說謊，你在說謊……”那稚的聲音卻一直重複。

    “不是，我真的要你，我要你啊，我的孩子，孩子……”

    倏然間，一道小孤零的影站在那裏，看見了孩子的眼睛。

    那眼睛忽然變得很可怕，從一雙眼變了許許多多的眼睛，仇恨的目，許許多多的眼睛都在瞪著！

    “啊！”驚恐萬分的尖起來，為這恐怖的畫麵。

    整個人重重震了一下，仿佛從高空墜落，冷汗淋漓地醒過來，才發覺自己做了夢，這噩夢令骨悚然。

    安靜的病房裏，隻有輸瓶裏的點滴靜靜流淌，還有在旁邊觀察的醫生。

    “醫生，我想見我的丈夫。”蒙雨喬忽然開了口，幹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傅雅文懷著期待走進病房，雨喬終於肯見他了。

    昨天當醒過來知道失去孩子的時候，緒非常得不穩定。

    被強行用藥鎮定後，又一直都不肯見他，直到今天，忽然對醫生說要見他。

    雅文進去的時候，蒙雨喬靜靜地躺在那裏。

    他在床邊坐下，“雨喬。”有些沙啞的聲音，輕輕地喚。

    蒙雨喬沒有回應，閉著眼睛，卻忍不住有些輕。

    雅文以為是難過和冷，不由自主握住的手，他想雨喬也許會推開，但是沒有，而是安靜地讓他握著。

    雅文覺到冰涼的手，便忍不住俯擁抱，想要把自己上的暖度傳遞給，更想分擔的痛苦。

    “雨喬。”他輕輕親吻的臉頰，眼睛熱，他知道因為失去孩子而痛苦，他和一樣痛苦。

    雨喬他親吻，眨眨眼，好像有了知覺，有些茫然沒有焦距的眼慢慢向他。

    雅文看得心痛，將擁抱得更。雨喬蜷在他懷裏，接到男人溫暖的，但的眼睛沒有一點溫度，冰涼又怨恨。

    的指甲輕輕掐在他後背裏。而雅文，全心全意地抱著，一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