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附議!”
就在李二以為,房玄齡不會輕易下決定的時候。
他卻忽然上前,表示同意柳白的做法,聲音擲地有聲!
杜如晦驚異的看著旁的房玄齡,好像頭一次認識這位相了近三十年的老朋友。
不像后世的那些‘磕頭宰相’,唐代宰相手中的權力,可以說是大得嚇人。
別看房玄齡每天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但能夠登上宰相的,又有哪一位是簡單之輩?
也正因如此,他從沒有在公開場合,旗幟鮮明的支持柳白,毫不夸張的講,他的意志,足以改變整個朝堂的向!
可今天是怎麼了?
李二深深的看了房玄齡一眼,又把目投向杜如晦。
“杜卿呢?”
杜如晦心中苦笑。
左右二相同連枝,如果房玄齡答應了,他卻不表態,遲早會落人埋怨。
說不定,還會引起柳白的不滿。
“老臣...附議!”
李二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道:“既然諸位卿家都同意了,那朕就下旨,允許那些商賈,使用‘皇家專供’的名頭!”
...
從紫宸殿向宮外走去,杜如晦一直在琢磨,房玄齡今天為什麼一反常態。
在登上馬車之前,他終于忍不住了。
“玄齡兄!”
房玄齡看出杜如晦的想法,邀請他,上了自己的馬車。
“克明兄,到現在你還沒看明白嗎?”
房玄齡開口第一句話,讓杜如晦微微一愣。
“看明白什麼?”
房玄齡掀開車簾,眺著皇宮的方向,悠悠的說道:“陛下急著建造書院,是因為,他已經無法再容忍世家。”
杜如晦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也很清楚。
他唯一沒想明白的,是李二為何要允許商賈參與到其中來。
商賈地位低下,就算再有錢,也從未出現在朝堂之上。
對他們而言,權力是一種奢求。
古往今來,也只有柳白這一個特例。
“我只擔心,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商賈的地位將會越來越高,有害社稷!”
房玄齡搖了搖頭,道:“能夠刺穿堅盾的,只有利矛!”
杜如晦沉思良久,道:“商賈,就是陛下用來攻破世家的矛?”
他漸漸明白房玄齡的意思了。
沒有人知道,世家大族究竟控制著多朝中員。
可以說,除了僅有的幾位大佬之外,李二無法仰仗任何人!
同樣,僅靠一座書院,或許還不是世家大族的對手。
于是,李二就看中了另外一個群。
商賈!
世家依靠商賈賺銀子,并且為商賈提供保護。
而李二能給的,卻是權力!
“克明兄若是商賈,是會選擇權力,還是會選擇,一個口頭上的保護?”
房玄齡滿含深意的問道。
杜如晦迎著他的目,忽然覺心頭一寒。
他太清楚,權力對于商賈們意味著什麼了。
可以預見,李二一旦允許商賈們,打著皇室的名頭經商,原本為世家大族效力的商賈,將義無反顧的投李二麾下!
學問上有書院,權力上有房玄齡等人,錢財上有商賈,用不了多久,世家的基,就會被消磨的干干凈凈!
房玄齡呵呵一笑,道:“從前,我一直以為,陛下對柳白的寵信,源自文義公的恩德,可現在看來,遠不止那麼簡單了...”
杜如晦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世家大族,無異于跗骨之疽,就算想鏟除,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可柳白的出現,卻讓李二發現,鏟除世家不僅不用付出代價,還有巨大的好拿。
這樣的幫手,誰會不喜歡?
......
柳家大宅!
年前就在忙著建造書院的事,直到現在,終于準備的差不多了。
李二的回信很簡單。
就是一個大大的‘準’字。
有了李二的保障,一切計劃都可以順利進行下去。
至于,對付世家的那些手段,柳白并不想管太多。
或許在李二看來,世家是他的頭號大敵,比突厥還可怕。
但在柳白眼前,并不算什麼。
他從來沒有把世家,當自己的心腹大患。
作為擁有著遠超旁人上千年眼的人,他當然知道,世家在后世湮滅的真正原因。
學問、權力、金錢!
三座大山下來,別說世家,就算是一個王朝,也會被死!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等李二下定決心,真正開始拿某一個世家刀的時候,只需要柳白輕輕推上一把,五姓七,將徹底消失!
......
每天一到下午,柳白都會出一點時間,在書房里練字。
書法講究心境,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書房對面的院墻下,程默坐在躺椅上,百無聊賴的曬太,在他旁邊,一個年紀差不多的青年,正來來回回的溜達。
程默煩躁的一擺手,說道:“你別擋著我曬太!”
青年撇了撇,但還是退到了一邊。
又過了老半天,他終于忍不住了。
“他怎麼還不出來?我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程默嘿嘿一笑,指著書房,道:“有膽子的話,你就去敲門,提前說好,跟我們一點關系沒有。”
打擾柳白練字的后果,他太清楚不過了。
同樣的虧,也不知吃了多。
青年心里憋著氣,但想起臨行之前,父親代自己的話,只能把氣咽下去,他一個人跑到樹底下,齜牙咧的搬過來一個石凳,坐在兩人旁邊,越想越不爽。
“真是不知禮數...”他嘟嘟囔囔的說道。
又過了半天,程默在太下呼呼大睡,青年也困得哈欠連天。
吱呀——
就在此時,書房的大門忽然響了。
青年一個激靈,頓時從石凳上彈了起來。
程默被他的靜吵醒。
不滿的看了青年一眼,這才發現,柳白從書房走出來了。
兩人立刻迎上去。
程默介紹道:“柳大哥,他是秦瓊秦伯伯的大兒子,今天是奉秦伯伯的命令,找你商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