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一家酒樓之中!
滿桌子的琳瑯佳肴,都已經涼了,可周圍的幾個讀書人,卻沒有一個肯筷子。
砰!
坐在北側的青學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豁然起。
“不可能!上千年的四書五經,豈能作偽?我這就去柳家,必須讓柳白給出個說法!”
青學子,滿臉都是悲憤。
“那篇文章你也讀過了,佐證堪稱無懈可擊,就連周夫子都說,《尚書》極有可能是偽作的,你去柳家,莫非是要自取其辱?”
有人譏諷的說了一句。
青學子大怒,指著那人,道:“千年文化,因柳家黃口小兒,毀于一旦,我等為儒家弟子,怎能坐視?!”
在他旁,一個年齡看起來要大一些的青年,起按住青學子的肩膀,道:“子義兄說的不錯,《尚書》之真偽,你也心知肚明,就算去了柳家,也不過是白白丟了面...”
被他稱為‘子義兄’的青年,道:“我早就懷疑《尚書》是偽作,柳白公子不畏強權,匡扶儒家經典,乃是大義!”
說著,他冷笑一聲。
“我看,你是怕證實了《尚書》的真偽后,考不上功名,才如此憤怒吧?”
青學子一愣,驀得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我辛苦鉆研《尚書》十幾年,若是《尚書》沒了,我、我...”
眾學子心中,都是五味雜陳。
雖然他們沒有像青學子般,專門鉆研《尚書》,但也都下了不苦工。
多年的辛苦,一朝皆無。
子義煩躁的揮了揮手,“博陵崔氏,因注解《尚書》而躋世家之列,愚弄了天下學子近千年!你們與其在這里耽擱時間,倒不如去崔家,要個說法!”
“對,必須找崔家要個說法!”
“子義兄所言極是,我等的損失,必須要由崔家來償還!”
學子們一拍即合,飯也不吃了,紛紛離開酒樓,向城東崔家趕去!
......
道政坊,房府!
房玄齡用完了午飯,如往常一樣,端著茶壺,在自家花園里散步。
作為當朝首輔,房玄齡也只有在年的時候,才能夠休息幾天。
“老爺,不好了!”
老管家匆匆跑過來,手中拿著一張‘傳單’。
房玄齡眉頭微皺,道:“何事?”
“老、老爺,您快看看,城里都傳遍了!”
老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房玄齡展開‘傳單’,僅看了一眼,臉驟變!
啪!
手一抖,他心的茶壺掉在地上,應聲而碎!
房玄齡顧不得茶壺,急切的問道:“什麼,城中都傳遍了?”
“今早的時候,有人在城中分發這篇文章,起碼有上萬份,這都是老奴親眼所見!”
房玄齡的子晃了晃,臉瞬間變得慘白。
“出大事了...”
房玄齡喃喃的說道。
他忽然拔就跑,道:“快去準備服和快馬,老夫要立刻宮!”
......
皇宮大,太極殿外!
房玄齡、杜如晦、蕭禹、高士廉等朝中大佬,赫然都到了!
“陛下宣諸位大人殿!”
懷恩從大殿中走出來,高聲宣道。
房玄齡等人立刻停止了談,快步向殿走去。
大殿盡頭,李二的心似乎不錯,笑的說道:“諸位卿,怎麼今日,一起宮來了?”
眾人躬行禮,房玄齡雙手拿著‘傳單’,正要開口。
“玄齡,你要說的,可是這件事?”
說著,李二從龍案上,拿起一張一模一樣的‘傳單’,輕輕一晃。
房玄齡一怔,旋即正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有人惡意煽,定會釀滔天禍患!”
群臣也紛紛道:“臣等附議!”
李二掃了他們一眼,輕笑一聲,道:“你們的意思是,柳白惡意煽學子,意圖掀起?”
“臣、臣等并非此意!”
房玄齡心中暗道不妙,連忙解釋。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柳白在李二心中的分量了,就算他是宰相,也不能輕易得罪柳白。
“《尚書》之真偽,陛下與臣等早已心知肚明,但此事關乎我大唐社稷,如今,柳白突然將此事宣揚了出來,怕是有些不妥...”
在他看來,這件事是遲早都要說出來的。
但如何說,什麼時候說,卻要好好思量一番。
像這樣突然公之于眾,是極為不智的!
“柳白此舉,乃是為天下學子著想,有何不妥?”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忽然從太極殿外傳了進來。
群臣紛紛回首看去。
只見,一個白發老者正在宮人的攙扶下,慢慢向他們走來。
群臣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后,頓時大驚失!
來人,竟然...竟然是太上皇?!
不是說太上皇病重,即將賓天嗎?
聽聞,陛下都已經安排禮部主,宮籌備喪事了,如今看來,太上皇氣紅潤,哪里有一點病重的樣子?
龍椅上的李二,緩緩起,道:“父皇!”
群臣這才手忙腳的行禮。
“參見太上皇!”
李淵走到群臣面前,目在他們的上,逐一掃過,冷冷的說道:“大唐盛世昭昭,莫非,連一個敢說真話的人,都容不得?”
群臣都是渾一。
李淵的目,最后落在高士廉的上。
貞觀朝中的重臣,大多是李二當年的親隨,也只有高士廉,在李淵當政之時,就已經居高位。
“士廉,朕來問你,柳白做的對,還是不對?”
高士廉滿臉為難之,猶豫了片刻,一咬牙道:“柳白做得對!”
李淵毫不客氣的從房玄齡手中,將‘傳單’奪了過來。
“這篇文章,朕也看過,堪稱文思斐然,其中佐證也無懈可擊,這種人才,不加以封賞,難道還要罰?”
“臣,臣等慚愧...”
房玄齡等人都低著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有功之人,就要賞,有錯之人,必要罰,這些道理都不懂,你們枉稱朝廷重臣!”
說完,李淵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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