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丁雪鋒聞言,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或許他這些年的職業生涯給了他一些底氣和周全的技巧,但是麵對自己的問題,尤其是以自己知道的自己老丈人的問題,丁雪鋒看著這位風韻猶存的市委書記的時候,他的心防還是很快就被擊垮了。
因為這和別無關,這和對麵坐著的這個人手裏的權勢有關,哪怕是陳這個小年輕坐在對麵的位置上,隻要他坐到那個代表著權勢的位置上,他的年紀再大,也隻有服從的份,因為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遊戲規則。
你遵守遊戲規則,那麽權勢就會用遊戲規則製裁你,這是最麵的退場方式,如果你不遵守遊戲規則,那隨之而來的,對付你的就是一切規則的元規則,也就是暴力規則,到那個時候,權勢就不會再和你講遊戲規則了。
而對於這樣的結果,大多數其他參與遊戲的人也都認可權勢做出的反應,因為他們覺得你不遵守遊戲規則,元規則施加在你上的一切行為都是因為你咎由自取。
所以,我們會看到有人自殺,有人外逃,但是鮮有人會揭竿而起,這就是元規則的威懾力在起作用。
這是一種從進到這個遊戲規則之前就開始慢慢馴化的過程,或許從你進到學校就開始了,這個就做規矩。
“你現在說,我還可以相信你,你講的一切對你來說還是有用的,你不說也可以,我們可以自己去查,但是你不能一個字,否則,那就不是方良才一個人的事了,你也就參與進來了,怎麽選擇,我給你五分鍾時間考慮。”說完,萬蕾雙臂放在桌麵上,兩手叉,就這麽死死盯著對麵的丁雪鋒。
這是一個意外,一個自己沒有準備好的題目,宛如一個學生把一本書都背下來了,可是考試試卷上的題目是這本書之外的,超綱了。
丁雪鋒臉上的汗珠子順著花白的鬢角流了下來,在最後一突出的頭發上慢慢積攢,直到那頭發再也無法承汗的重量,重重的跌落,沒有任何的征兆的跌落,像極了現在丁雪鋒的心態,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萬蕾來建巖縣第一個開刀的是自己。
陳站起來,走到了會議室的一角,給丁雪鋒接了杯水,放在他的麵前,到現在為止,過去了兩分鍾,丁雪鋒真的是口幹舌燥,可是卻沒有膽子去接杯水喝。
陳把水杯放在他的麵前,他抬頭看了一眼陳,出了激的表。
可是陳沒有走,而是站在了他的後,雙手啪的一聲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這讓剛剛把水杯遞到邊的丁雪鋒嚇得差點心髒病發作,可是一杯子的水灑了個幹淨,基本都倒在他自己上了。
所以,當他從這裏出去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丁書記的子了,至於怎麽的,沒人知道,於是看到這一幕的人們就開始發揮人類特有的想象力,一傳十,十傳百,丁雪鋒在和市領導會談時被嚇尿了的傳聞不脛而走。
這些都是後話,陳的手在丁雪鋒的肩膀上了幾下,說道:“老丁,萬書記這是在給你機會呢,你看看眼前的這些材料,都是舉報你和你老丈人的,為什麽找你,你心裏沒數嗎?再說了,這是給你的機會,不是給你老丈人機會,你老丈人就是一個老丈人而已,又不是你親爹,再說了,這個案子到不了市裏,最有可能的結果是異地偵辦,又或者是省裏來人親自督辦,你想用市裏的關係,怕是很難,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你自己看著辦吧。”
萬蕾是點火,陳起到的作用是扇風,這樣萬蕾點著的火才能順利的燃燒起來,他們沒多時間在這裏耗,最好的方式就是快刀斬麻,隻要是給這些人時間,他們一定會把這件事和各種人各種事連接起來,最後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了。
萬蕾的意思是從基層開始挖,因為市裏挖不,而且浮在表麵上的線索太了,不像是基層線索這麽富,而基層這些人藏線索和自己本來麵目的能力也比上麵差了很多,萬蕾的選擇是正確的。
五分鍾時間到,可是丁雪鋒扛住了陳和萬蕾的雙重力,雖然他答應自己回去考慮一下,但是沒有當麵把事抖出來,把他老丈人的問題代出來,這就是萬蕾和陳的失敗。
看著丁雪鋒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會議室,萬蕾一掌拍在了會議室的桌子上,這倒是把陳嚇了一跳。
“領導,消消氣,事哪有那麽簡單,這些人都是基層的老油條了,再說了,在這個縣城裏,大家都是親戚朋友同學同鄉,雖然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但是至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要是能摘清楚,那才怪了呢……”
陳說的這是事實,縣城婆羅門可不是白的。
現在的問題是丁雪鋒沒有倒下,那下一步就很難把這件事進行下去,再說了,市紀委也指不上,這件事好像又走進了死胡同了。
“他什麽時候到?”萬蕾聞言抬頭看向陳,打斷了他的解釋,問道。
“嗯,這個時候也該到了,要不,我去接一下他?”陳問道。
萬蕾看著門外思索了兩秒鍾,說道:“其他人,我還是按照計劃挨個談話,你去辦你的事,替我解釋一下,我這裏實在是走不開,再說了,我現在走到哪裏都是聚燈,不方便,等到這邊的事完了,我會親自去登門致謝,行了,就這麽說吧,你走的時候也注意點,我們現在了這建巖縣所有目的聚焦點,別讓人發現了。”
陳笑笑,把萬蕾的吩咐都應承下來。
在建巖縣縣委書記王延斌進來的時候,陳就順勢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車上,然後估著王延斌和萬蕾已經開始談話的時候,他開車離開了招待所大院。
果然,後麵有人跟著,在等一個紅燈的時候,陳下了車,徑直朝著後麵跟蹤的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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