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地藏越聽越生氣，咬牙切齒的看著方塵。

    方塵的注意力卻不在此。

    他被眼前這位的話震驚到了。

    腦海中的思緒不斷起伏。

    “前輩，我有一些不太明白……”

    方塵低聲道。

    “你喊我什麽？”

    雲鶴淡淡道。

    “師尊。”

    方塵心中鬆了口氣，忍不住笑道：

    “還以為師尊現在的狀態，不會認我。”

    “哼。”

    雲鶴冷哼一聲：“你剛剛有哪些不明白的，一次問了。

    你們在這裏不能待太久，我們三千魔淵也有很多事要忙。

    沒空招待你們太久。”

    “師尊，間的魂族稱此間真魂族為惡鬼。”

    “人族稱真魂族為虛空決者。”

    “但您說真魂族是被斬去的神……”

    “這裏麵的關係有些。”

    方塵拱手道：“弟子一時半刻也無法想明白，真魂族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與魂族的區別在哪？”

    “你知道三魂嗎？”

    雲鶴一臉淡漠：

    “所有的生靈，都有三魂，神斬去神的同時，也斬去了自己的魂魄，三魂剩其一。”

    “生靈死後魂消散，餘下魂魄與魂，這就是你在十八層間看見的魂族，三魂剩其二。

    他們可以轉世投胎，補足魂也就再世為人。”

    “而魂族若是死了，便隻剩下魂，來到此間，就是他們口中的惡鬼，人間口中的虛空決者，和我們口中的真魂族。”

    “因為我們隻剩下了魂，三魂剩其一。”

    “所以，不管是神斬去了神，還是魂族死後化作神，我們都是一樣的。”

    “你可以把這視為三種關係，魂之後，就是魂魄，魂魄之後，就是魂。”

    “如你這般，三者不缺，方可行於人間。”

    “至於這魂麽……也可以換一種方法來解釋，魂儲存著極致的惡念，當生靈沒了魂，又沒了魂魄，就隻剩下凝聚著一切惡念的魂。

    這也是十八層間的魂族，稱我們為惡鬼的緣故。

    我倒是覺得這個說法還正確的，我們之中，的確沒幾個好人。”

    說到這，雲鶴忍不住笑了笑。

    隻是那笑容裏的森寒與凜冽惡意，的的確確讓方塵有些頭皮發麻。

    他不怕惡人，但他以前看習慣了慈祥的雲鶴師尊，眼下自然產生一些落差。

    “怎麽？怕我吃了你？”

    雲鶴察覺到方塵的緒變化，似笑非笑道。

    “師尊即便隻剩下極致惡念，也絕不是惡人。”

    方塵歎了口氣：“我不怕師尊吃了我，我隻怕師尊不認我。

    但結合前後過程來看，這倒是我多慮了，師尊和諸位師兄師姐，理當還是疼我的。”

    雲鶴似乎有些驚訝，看著方塵良久都不曾言語。

    隨後他好像自言自語般道：

    “倒也是三千道門的好苗子，可惜，你早有歸屬了。”

    方塵的眼中，有一縷氣息不易察覺的跳了一下。

    就連方塵自己都沒察覺。

    但雲鶴似乎捕捉到了，臉上出一抹淡淡笑意：

    “方塵，你既喊我一聲師尊，對我們這些飽含極致惡念的惡鬼心存善意，不曾厭棄，那我們之間這個名分也就定下了。

    以後你若是死了，來了此間，師尊我罩著你，還有你那數千位師兄師姐，也罩著你。”

    “師尊！”

    魔天地藏看向雲鶴。

    “小地藏，你的事和他有什麽關係，就不要遷怒於他了，何況你之前本來就拿到了閻妃令，算起來還是他的閻妃。”

    雲鶴了魔天地藏的腦袋：

    “在人間，雲鶴疼他方塵，在這裏，師尊疼你，你不吃虧。”

    “是，師尊。”

    魔天地藏眼中的怒意漸漸消散，緒恢複平靜。

    方塵心中有些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趕忙問道：

    “師尊，那端木師兄是……”

    “你在九域小間閻君殿，不是見過他了嗎。”

    雲鶴淡笑道：“他心中本該氣惱雲鶴，畢竟是雲鶴讓他走的這條路。

    但我畢竟也是雲鶴斬下的神，所以他氣我也是正常的。

    你沒事最好先別跟他麵了，腦袋一筋的家夥，雲鶴不送他來下邊，他以後怕是連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說罷，雲鶴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方塵徹底明白了，平安口中的端木叔叔，就是夜神後麵的那代小間閻君。

    的的確確是他師兄。

    “不過師尊，我們三千道門當初的修士，難道都走了神這條路？”

    “按理說，三魂剩其一，不管是對神還是神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才對……”

    方塵想不明白這一點，難道隻是因為神這條路的神通足夠強大，就能舍得斬去神和自己的魂魄？

    換做是他，恐怕他舍不得。

    “我們隻是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雲鶴淡淡道。

    忽然，不遠的虛空裏似乎出現了一團漩渦。

    雲鶴和魔天地藏齊齊朝漩渦去。

    方塵也被這漩渦所吸引。

    這漩渦比星辰都要龐大，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出現之前毫無跡象。

    下一秒，漩渦裏似乎有一隻眼睛了出來，眼球左右掃，看起來像是在觀察。

    “這是什麽存在！？”

    方塵忽到一陣惡寒。

    這顆眼球給他帶來的無形力，比他見到那些天尊的時候還要更恐怖一些。

    “跟你說的足夠多了，你們也該回去了。”

    “在人間，便保重好自己，我們的手不到那麽長，也沒這工夫。”

    雲鶴看著那道漩渦，眼神無比冷冽。

    言罷，他便帶著方塵和魔天地藏回了大殿。

    期間方塵詢問過那顆眼球的來曆，但雲鶴始終保持沉默，沒有回應。

    方塵察覺到大殿裏的氣氛也變得不同尋常。

    他這些三千道門的師兄師姐，麵都變得無比猙獰。

    “狗東西找上門了，殺了他，然後換地方！”

    雲鶴冷聲道。

    霎時間，一殺意衝天而起。

    便是黑白紙人也泛著凜冽殺機。

    方平安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崔幻虛他們被這殺機嚇的有些膽寒。

    但下一秒，他們卻覺到天旋地轉，仿佛在離此間。

    方塵最後看到的一幕，是那一道道影化作一黑氣，瘋狂的湧雲鶴的。

    本來材有些佝僂的老頭，霎時間撐破了大殿，好似化巨大神明，抬手抓向那漩渦中的眼球！

    ……

    ……

    周圍的一切已經恢複平靜。

    潭水依舊跟之前一樣，不同的是裏麵已經沒了神通之韻。

    這裏，還是太區。

    “回來了……”

    方塵略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