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男人醒轉過來，“我們扯平了，放我走。”

    “恐怕還不能放你。”曹崢悠閑地蹺足而坐，“你說說為何在那待著，有什麽目的。”

    那人卻靜靜看著曹崢，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出口便是反問，“你是不是和屋裏的哪個人有勾連？”曹崢一驚。

    “我就想報上次的仇。”

    “裏頭？裏頭在幹什麽？”曹崢提起興致問。

    那人不說話，見曹崢拿了個破布條要來封他的，那人突然說，“你雖出招下賤，卻有韌。”

    “你放了我，我們扯平了。”他試圖說服曹崢，“我不怪你給我下毒。”

    曹崢一臉壞笑，“我這麽下賤的人，怎麽可能和你扯平，我必定要占你便宜呀。”

    他懶得再費話，將人綁起來，塞好，丟到自己小倉庫裏。

    小倉庫門上了把銅鎖，曹崢見時間尚早，院中無人，把鑰匙藏在柴火堆裏，便急著出門去尋李仁。

    走前，他走到明玉所在的房間門口，舉起手想敲門，最終卻放下，轉直接離開。

    明玉就在門後盯著，見曹崢竟自顧自離開，捂住靠在門上，肝腸寸斷。

    不知靜了多久，拖著步子，走到院子裏。

    院子中親手種下的柿子樹，與石榴樹。

    柿子金的果實映襯著藍天，是平日最喜歡的畫卷，現在完全沒了意趣。

    “事事如意？哼！”自言自語。

    天大地大，人人有自己的歸，能去哪裏？

    還是回宮好了。打算收拾東西，這段時間不回來了。

    這小院一磚一瓦都是的心，當初有多麽歡天喜地地布置這裏，現在心就有多難過。

    一陣異響打斷的思緒，“嗚嗚”之聲從小倉庫裏傳出來。

    把這人差點忘了。

    都怪他！要不是他曹崢丟臉，也不會引出後麵這許多事。

    從柴堆下出鑰匙開了門，那人其實不過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說不定二十都不到。

    被塞得死死的，一雙眼睛亮閃閃看著，充滿哀求。

    “嗯嗯嗯。”他放低聲音，說著聽不懂的話。

    明玉有些好奇，看起來這麽瘦弱的一個人，竟能打過曹崢？

    上前拔掉那人口中破布，蹲在他麵前，歪頭說，“你看你把我傷什麽樣了，想說什麽快說。”

    “姐姐，求你放了我。是我手重，當時我太張，怕曹大人不救我，他放飛鏢紮我，還在鏢上塗了毒藥。”

    “姐姐饒我命，我答應以後有機會，我定然報答。”

    明玉淒然一笑，“報答，你我以後說不定再不會見麵了，提什麽報答？我放了你，隻會與曹崢鬧得更難看。”

    “姐姐與曹大人爭吵，絕對是曹大人不對，我看得清楚。若是我的娘子，定然不管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先哄好。人娶回了家不得自己疼？”

    明玉愁苦不已，點點頭，喃喃地說，“這理，連你這樣的孩子都懂，怎麽他卻想不到？”

    “曹大人是人，姐姐你別小看我，以後我們肯定還會見麵。”

    “你放了我，我再不出現，不會讓曹大人為難。”他掙紮著坐起來，傷滲出來。

    “嘶——”黑人倒口涼氣，又倒下去。

    明玉見那傷口纏的紗布七八糟，流不止，長歎口氣，“真不明白你們男人，整日裏打來打去做什麽。”

    猶豫許久，站在窗邊發呆，心中思量。

    “你究竟是誰？”

    “姐姐別管我是誰，我定不會負了姐姐救命之恩，我可不是那些臭男人。”

    見明玉還在猶豫，他急了，“這樣，你把我腰間金牌拿出來，那是我的重要信，你收著，不可給曹崢。將來就是我還你恩的證。”

    明玉蹲下出個金燦燦、沉甸甸的牌子，做工良，細細看去目閃爍，不再猶豫放了黑人。

    “你要記住所說的話。”

    “哼，我是誰？說話算數是我的基本德行。”年輕男人一臉傲。

    他不顧流的，衝出房門，閃離開。

    明玉追出去再看，左右都沒了他的蹤影，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還在發呆，卻見小街道的盡頭有人在狂奔，從一個小黑點越跑越近。

    看清來人，明玉拉下臉，返回屋裏，把門栓死。

    的好夫君，曹崢跑得氣都快斷了，並沒看到方才明玉躲他的一幕。

    “明玉開門。”曹崢撲到門上，拍得門板山響。

    裏頭像沒人似的。

    曹崢知道明玉今天不去宮中。

    “別鬧了！”他吼，急得像要死人。

    裏頭還是沒有聲響，曹崢一雙眼瞪得要裂開，狂喊，“鬧脾氣也分個時候，你怎麽這樣小家子氣，不論場合與我撒潑，有急事啊。”

    明玉冷笑，更確定自己放了那人沒做錯，就是要好好教訓一下自己的好夫君。

    不想和曹崢當麵衝突，怒衝衝拿了自己的包袱，開了平日鎖起的角門，從另一邊離開了家。

    ……

    曹崢跑得斷氣，隻因為想起來，什麽形之下見到過這個人。

    他隻見過一次，而且那天是執行任務，這人與其他影衛混在一起，過一臉。

    東司的編製他不知曉，那是大周最神不可言說的衙門機構。

    獨立於製之外的存在。

    但這人與自己打鬥實在不合常理。

    真是老金的人，不該認得自己還出手置自己於死地。

    結合這幾日所發生的事，他有理由懷疑這人是反出老金的隊伍，是個叛徒。

    難怪年紀輕輕，這樣好的手，老金功夫應該在他之上。

    可惜金玉郎不在京中，不然看了當時自己的傷就能推斷出是何人所為。

    他急著回來把那人帶走好好審訊。

    家中沒半點聲響，他不好大白天飛簷走壁，隻能搬來個梯子，慢吞吞爬回家去。

    從牆上一躍而下，顧不得震得生疼的肋骨，跑到小倉庫，卻見房門大開，地上一灘，嚇得他出一冷汗。

    “明玉！明玉”曹崢張得聲音發抖，以為明玉遭遇不測。

    是他沒綁影衛嗎？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影衛是什麽人？是刀劍般的存在，冷無，殺人如探囊取。

    他心各種緒上湧，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屋裏沒有明玉的影子，是被劫走了嗎？

    為什麽他不早點想起來這人是誰？

    為什麽他離開家，把明玉和這個危險分子一起留在家裏。

    他沮喪地坐在床上，盯著地麵，思索著要去哪找明玉。

    門口有人影一晃，是鄰居阿婆。

    “曹崢回來啦？你媳婦從旁門剛走。兩口子吵架讓一讓媳婦。”

    曹崢忽地站了起來，想去追，複又停住腳步，轉而去了小倉庫。

    他蹲下看看跡，的多與形態，應該是那人掙紮時傷口破裂留下的。

    自己捆人的手法沒問題，用的繩子是牛皮所編，就算他是影衛，也是凡胎，沒可能掙得開。

    他頓時明白，人是明玉放的。心裏一灰，頭一次對明玉產生了強烈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