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知說的輕描淡寫，陳桑聽得膽戰心驚。

    知道陸昀知不把人命放眼裏是一回事，但如今聽他直接將旁人的生死在自己手裏，則是另外一回事。

    陳桑不想幹涉這其中的因果，隻說了一句：“法院那邊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吧，”

    陸昀知：“我還以為，你會看在霍嶢的麵上為他求。”

    “是霍嶢的發小，又不是我的發小。”陳桑道，“再說，他想弄死我，我還為他求？”

    陸昀知剛才那番話，本就是故意試探。

    聽到陳桑跟霍嶢撇清關係，他麵上沒說什麽，心裏倒是得意。

    還特意誇讚了句，“覺悟高。”

    陳桑：“正常人應有的思維罷了。”

    不過，出乎陳桑意料的是，陸懷川雖說承認了他殺林嘉亦的事實，但因法醫調查，最終導致林嘉亦死亡的人，卻另有其人。

    陸懷川雖然捅了林嘉亦一刀，並未導致對方直接致死。

    真正導致致死的原因，是傷之後，又被人一腳踢下臭水。

    通過腳印比對，警方懷疑兇手當時腳上穿著一雙高跟鞋，極有可能是一個人。

    之所以說極有可能，是因為據現場留下的腳印顯示，那雙高跟鞋的尺碼，足足有41碼。

    這個尺碼對於男生而言，十分尋常。

    但這個尺碼對於生而言，卻十分罕見。

    因此，對於此次案件的真正兇手究竟是男是，依舊沒有一個準確的定論。

    陳桑得知41碼的信息，總覺得在什麽地方看見過。

    隻是，陸昀知和秦老爺約定的午宴時間就要到了，陳桑還來不及多想，便被陸昀知領著出了門。

    兩人約定在港城一家著名的茶餐廳吃飯。

    陸昀知和秦老爺進了一間包廂，包廂用一扇屏風隔開。

    陸昀知和秦老爺在包廂的一側用餐敘話。

    屏風的另一側，陸昀知則是額外給陳桑開了一個小桌用餐。

    桌子上放置著滿滿當當的茶點，蝦餃、叉燒包、豬豬包、腸、牛肚等各種廣式經典茶點應有盡有，再配上一壺芬芳馥鬱的茉莉花茶，頓時人胃口大開。

    東西一上桌，陳桑便趕往肚子裏塞東西，以防等會逃跑的時候擁有足夠的力。

    當然，吃飯的同時，陳桑不忘用耳朵聽隔壁那邊傳來的靜。

    大部分時間都是秦老爺在說話，陸昀知偶爾附和幾聲。

    而秦老爺想陸昀知的原因也很簡單，希通過陸昀知告誡陸懷川一聲，讓他直接矢口否認跟秦鳶之間的易。

    “說來也是我平日裏工作太忙，對子疏於管教，所以才會讓這個逆釀下大錯。但古話都說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勞煩陸看在我的麵子上，高抬貴手，放秦鳶一馬。”

    陸昀知：“不知道秦二小姐何時認識的陸懷川？”

    陳桑聽著這話，才知道原來今天的這頓午宴，秦鳶居然也來了。

    包廂另外一側，秦鳶對於陸昀知突然的提問，麵明顯閃過一僵。

    訕訕回應，“我和陸懷川是一個大學的學生，他是我同專業的直係學長。”

    隻不過學醫太難，秦鳶堅持了兩年便堅持不下去了，後麵幾年的課程一直在混日子。

    最後靠著秦老爺的關係，才順利拿到了畢業證。

    畢業後，秦鳶也是爸是秦特首，這才在港城的醫院裏混了個副院長的位置。

    平日裏隻負責醫院部的行政工作，從未上過手臺。

    當然，是秦老爺著不肯讓上手臺，擔心萬一出了事，會影響到自己的形象。

    至於秦鳶為何會找陸懷川去做這種事，說來也是個巧合。

    大學期間，偶然發現陸懷川加了一個“賞金獵人”的組織。

    對於那個組織裏的員而言，隻要出到足夠的錢，便什麽都能做。

    當時的陸修川邊還養著幾個兒子，本無暇顧及陸懷川這個私生子。

    因此，在大學期間，陸懷川有一陣子生活上過得格外拮據，對於金錢有種瘋狂的迷。

    秦鳶曾出錢讓他給一個得罪過自己的同學下藥，最後導致對方鉈中毒，沒過幾年就死了。

    而且，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在那個眾人都不知道“鉈中毒”名為何的年代，眾人隻知道那名同學某一天突然因為肚子疼住院，跟著頭發掉，卻始終查不出病因。

    後來即便查到了原因，當時國的醫療水平也沒法對這種病癥進行有效救治。

    而在這個過程中，鉈鹽已經對那名同學的神經造了不可逆的損傷，令生活不能自理，視力和語言能力幾乎消失殆盡，並在數年之後在病痛的折磨中悲慘離世。

    通過那一次的事件過後，秦鳶就知道，陸懷川是個格外靠譜的人。

    所以，這一次當想要教訓陳桑時，第一個就想到了找陸懷川幫辦事。

    沒想到的是，從前一次都沒失手的陸懷川，這一次竟然失敗了。

    秦鳶不在心裏暗罵陸懷川是個廢，回京城當了幾年醫生，居然連自己吃飯的本事都給忘了。

    誰能想到，當年排行榜第一的賞金獵人，最後竟會栽在一個人手裏？

    秦鳶的麵上端著討好的笑臉。

    “陸爺，我這次隻是想讓陸懷川幫我教訓一個人而已。現在陸懷川被抓，他也沒完我的任務，這件事自然也不能牽扯到我上，您說對嗎？”

    陸昀知：“照秦二小姐這麽說來，這話確實不假。”

    秦鳶展一笑，心想陸昀知看著不是和氣的嘛，也不像來之前爸說的那樣不近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爸年紀大了，膽子也跟著變小，居然還怕一個比自己兒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

    秦鳶的心底對父親閃過一陣鄙夷。

    “我就知道，陸爺是港城頂好說話的人，有您出馬，何愁還有辦不的事兒？”

    想到陸懷川這一次栽倒在陳桑手裏，秦鳶忍不住有些來氣。

    慨道，“要我說，這次還真是便宜那個小賤人了。陸懷川意外進局子，反倒讓得了便宜，因此逃過一劫。”

    “秦鳶！”秦老爺厲聲斥責。

    “哎呀，陸爺又不是外人，我在這兒抱怨兩聲怎麽了？”秦鳶放了聲，笑臉盈盈地問，“陸爺，您一定不會介意的，對吧？”

    “這是自然。秦鳶小姐率真，著實可貴。”陸昀知隨口問道，“就是不知，秦鳶小姐口中的‘小賤人’，究竟是指誰？”

    一聽這話，秦鳶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陸爺，您這是要為我出氣嗎？這會不會不太好意思？”

    話雖如此，秦鳶卻是一點兒都沒客氣，徑自對著陸昀知開口，“我剛剛說的那個小賤人，就是跟在京城霍二爺邊的那個書，陳桑！”

    “陸爺，我也不勞煩您多費心，隻需要您幫我砍下的一雙手腳，將做人彘就行。”

    “我這個人，一向是最善良的。即便得罪了我，我也會想方設法留下一條命。”

    “所以，陸爺您在幫我教訓人的時候，可要注意千萬別讓人輕易死了。”

    “隻有讓那個小賤人活著到斷手斷腳的滋味，方能解我的心頭之恨！”

    秦鳶說得正起勁，突然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陸爺，您怎麽突然這麽看著我？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陸昀知微涼的指尖在桌案上輕頓：“你說剛剛那個小賤人是誰？”

    秦鳶一臉懵懂：“陳桑啊。”

    陸昀知抬眸看向秦鳶，角一抹譏誚的笑意，神越發涼薄起來。

    “原來，你就是想將做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