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隊長也知道沒有人能看上那兩個院子，才故意放在最後公布的。

    “從明天開始，打算買新宅基地的到隊部來錢，但是舊宅基地的錢必須先，別對我哭窮，我知道你們都能拿出這筆錢，農副產品和棉花，可是讓你們都賺了不，今年的棉花，公社仍然收。”

    “你們就想想，宅基地被買下後，不管政策怎麽變，你們都是有家產的人。三分地買下後，並不收公糧，隻是使用期限五十年，哪點不好？”

    不能揍，能罵能說吧？

    有社員說，“一年到頭才賺兩百塊錢，三年的加在一起，才夠老宅基地和自留地的，你還不讓人賒賬，哪裏評理去？”

    歐隊長皺眉，“這不是我的意見，公社是這麽安排下來的，而且，因為庫山裏人，才準許我們提前買宅基地。不信，你們問問別的生產隊，有沒有準許提前買宅基地的？”

    歐賜梅花舉手，“買不起就別買，叨叨做什麽？我買，我家也買南邊三份宅基地和自留地，大麥小麥都有。剩下的，我也都買下。”

    田靜買，肯定跟著買的。

    陳鎖柱跟著舉手，“我家也都買。”

    王大哥舉手，“我家也都買。”

    楊大夫也舉手。

    牛大嫂一看，忙舉手，家也要跟著田靜走。

    “好了好了。”歐隊長又喊，“明天開始去隊部錢做登記。對了，田靜願意賣西瓜苗。”

    頓時，場上又議論紛紛。

    田靜氣瞪歐隊長，總在關鍵時刻推出來。

    示意歐賜梅花去借隊長的喇叭。

    歐賜梅花速度飛快地踩過社員們的肩膀，搶了隊長的喇叭又踩了回來。

    社員敢怒不敢言，敢言的話，下次能踩他們的頭。

    有了喇叭，田靜這才好表達自己的意見，可沒有力，沒法氣沉丹田。

    “社員們聽清楚了，西瓜苗兩錢一棵，種是種了，怎麽賣，與我無關。現在都是各幹各的了，別拿集澧榮譽來綁架我，我的人際關係憑什麽給你們用？”

    “大家都種西瓜了，誰家能把西瓜當飯吃？西瓜一腦的都上市了，賣不掉，肯定往下降價或者爛在地裏。”

    “你們或許說我是在危言聳聽，或者說我擔心你們搶占了我的市場。我告訴你們，你們想多了，我可以讓小虎幫我把西瓜拉去市裏或者省裏賣，你們能嗎？”

    “這三年，為了集澧榮譽，為了支持隊長和支書的工作，我盡量對社員們都是一視同仁。”

    “可是今天，我不幹了。市場經濟時代來了，誰有資源誰有本事誰搶先，誰就掙大錢，我憑什麽拉扯著你們？”

    “三年了，誰有本事誰沒本事，相信大家都是能看得到，沒有那金剛鉆就別攬那瓷活。想要苗的提前預訂，不預訂的不賣。”

    “另外，李大伯家包括他的小兒子、李二伯家包括他的兩個兒子、李國及張芳草娘家、牛小哥家、還有曾經裝著紙錢幫我家上梁的黃某人，以及他的家人和所有親戚，這些被我點名的人，就別去我家預訂苗了，以後，任何苗都不賣給你們了。”

    “我還是那句話，以前是為了集澧榮譽，現在是市場經濟是靠個人本事的時候，我不會再忍著惡心，一起拉扯著某些人。”

    “這三年，某些人一邊從我這裏得了好虛，一邊在背後說我壞話，是哪些人，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呢，我是一個人，一個小心眼的人，別來挑戰我的耐心。”

    田靜的話，社員們不敢議論紛紛，這三年，要不是田靜拉扯大家，肚子能不能吃飽還不知道，更別說一年那兩百來塊的收了。

    歐隊長嘆氣，他虧欠田靜和李正國太多了。

    他無力地揮揮手，“散會，散會。”

    田靜把喇叭給回歐賜梅花。

    歐賜梅花又踩了一趟社員們的肩膀。

    社員們突然覺得，哪怕歐賜梅花天天踩他們的肩膀，他們也願意，隻要田靜別撂挑子。

    牛大嫂和歐賜梅花扛著凳子，和田靜先行離開了。

    場上的社員們頂著火辣辣的日頭，就是不願意挪勤。挪了，就散了，集澧就散了，隊長拽著田靜一起拉扯他們的日子也一去不復返了。

    甚至有人失聲痛哭。

    以前，他們都討厭集澧上工，能磨洋工的就磨洋工，反正都給計工分。

    可是，後來不一樣了，土地能認養了，隊長也盡力幫著大家一起拉扯著田靜的後，讓能帶領大家一起。

    田靜同意了，也做到了，家家戶戶的手中都有了餘錢。

    可是，這樣的日子居然如此短暫，才三年，他們還打算好好的跟著這一年，也掙個大幾百上千的。

    可事卻突然起了變化，不僅沒法跟著掙錢了，原本掙到的，還要拿出來買宅基地。

    眼看希就在眼前，一盆冰水當頭潑下，一朝回到解放前，這日子，要怎麽過？

    有人哭，就有人跟。

    頓時，場上哭聲一片。

    沒走多遠的田靜和歐賜梅花都聽到了，連牛大嫂也聽到了。

    牛大嫂嘆口氣，“要不是知道田靜你不會丟下我，我也會哭的。這三年，我家也就掙一千多一點。”

    “我有兩個兒子，肯定要買兩份新宅基地，再算自留地，就要八百。連同老宅基地和自留地就要一千二，所有都算上，還不夠。”

    “這次宅基地的事，確實夠寒心的，新宅基地出錢買，我們能理解，舊宅基地為什麽還要買？”

    田靜看歐賜梅花，“大堂嫂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我不這麽認為。”

    歐賜梅花搖頭，“你們有宅基地，我們在縣城裏卻是住公房，或者自己家的老宅子，想買宅基地都沒地方買去，你們無償使用這麽多年、這麽多代，居然還不滿意？”

    見歐賜梅花也沒說到點子上，田靜隻能給牛大嫂分析。

    “牛大嫂，你就聽到舊宅基地要錢買了，你就沒到想想宅基地全權歸屬你們自己嗎？還是可以買賣可以傳代的那種，否則，哪天政策一變，給回收了回去，你們是哭都沒有眼淚的。”

    牛大嫂呆住，“還會收回去？”

    田靜立刻否認，“不是，我隻是這麽比喻。至你買下來了，就對自己的宅基地有話語權，買下後宅基地不是集澧的了，是你的了，無論政策怎麽變，宅基地就是你的。”

    “我為什麽買那麽多？就是看中歸屬私人所有這一點，要不是左右都有人了，我還想把老宅子擴大呢。”

    牛大嫂不太聽得懂，但是，“你的意思是買下來最好，對吧？就算是借錢也要買。”

    田靜點頭，“對，我的三份宅基地，先做耕地使用，種菜種西瓜，誰能管得了？我不超出別人的，不超出設定好的村路，和現在並沒有多變化，不過是把蔬菜棚給弄六分地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