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功此生都未如此窘迫過。

絞盡腦想找些辭彙與談，卻發現大腦空無一，彷彿十年寒窗苦讀都白學了。

索慕雲霓還算鎮定，很快找回了場子，問：「先生，您並不懂畫，為什麼要買下這些？」

澤功：「你也沒說，不懂畫的就不能買啊，我買回去可以研究，慢慢總會懂的。」

慕雲霓能看出來對方想追自己。

倒不是優越濃重，而是一直以來都在萬千追捧的位置上，早就能嗅出澤功的意圖。

對澤功沒有什麼好，這樣的藝家，更注重與伴心靈上的通、靈魂上的契合，若不是志同道合，憑對方的帥氣與財力，是萬萬不會嫁的。

慕雲霓也灑的很，直言不諱：「有些東西不是課本上的白紙黑字那麼簡單，看看就懂了。許多時候，強扭的瓜不甜，不該勉強就不要勉強，尤其是畫作，想要看懂還需要有天賦……」

「我應該有的。」澤功掩輕咳了兩聲，盡量讓自己勇敢一點，不要被刺激地落荒而逃，儘管他清楚現在的他，已經很狼狽了：「我家族有方面的基因，只是我沒有從事這一行罷了。」

他拿起前臺盒子里的畫廊名片，微笑著道：「黛歌的歌字，就是我太太太太靳如歌士。」

店員們聞言，倒吸一口氣！

慕雲霓也有些詫異：「你……」

澤功將畫廊的名片手下，從口袋裡取出一張自己的，遞上去：「在下姓，名澤功。福澤的澤，功績的功。」

慕雲霓默了兩秒，緩緩接了他手中的名片。

低頭著上面的名字，確定沒有錯，又看了眼上面的備註：盛京第8集團軍軍長。

頓時，覺得手裡的名片像極了燙手的山芋。

之前去盛京市開畫展、講課，剛好遇到旁支的表妹在第8集團軍文藝匯演，表妹給了票，就過去看了，看完后還跟他們一起吃了飯。

然後……發生了意外。

第二天在B市的院有個非常重要的演講，對於這樣的意外也不知如何面對，急之下趁男人離開也離開。

雖然臨走前，看見了男人留在枕邊的字條：我出去一下，你等我。

澤功仔細觀察的神，見表微怔，指尖泛白，就知道該是明白了一些什麼。

他總算有種在面前「站得穩腳跟」的自信，雙腳沒，只有子朝著的方向微微傾斜，極小聲道：「從盛京飛B市需要四個小時，我不是飛著玩兒的。」

慕雲霓：「……」

他見僵著沒，心莫名好了些：「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慕雲霓募地轉，直了脊樑一邊上樓一邊道：「先生還請先回去吧，我有需要會聯繫你的。」

「什麼？」澤功迷地著的背影，想追上去，卻被幾個店員合夥攔下：「先生，您不能上去，上面是員工辦公區！」

這幾人，澤功幾秒就能全打趴下。

但是他不能在慕雲霓的地方砸場子啊。

眼睜睜看著這個人越來越遠，就要消失不見，他喊了一句：「喂！我只有三天假！」

慕雲霓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澤功：「……」

慕雲霓這趟下來，也沒說讓不讓賣這些畫，但是店員們能覺到老闆好像是不大樂意的。

可對方又是皇親國戚，他們也不敢得罪，只好陪著小心道：「先生，您已經付款的這幅畫可以帶走，但是餘下的這些，還是等您跟我們老闆通好了再說吧。我們這邊有快遞，可以送上門的。」

澤功崩潰：「我連你們老闆手機號碼都不知道！」

店員們：「……」

澤功：「要不然，你們給我的電話？」

店員們：「……」

澤功也沒為難他們。

他緒怏怏地提著那幅畫走了。

原本他只是想來看一看，但是來了一趟之後，他的魂像是被人勾走了。

他開始失魂落魄，開始傻笑，時不時還愁眉苦臉，就跟神分裂了一樣。

倪筠之專門給澤功打包了兩份祈星大酒店的蟹黃湯包回來，放在桌上給他吃：「我不是給了你的手機號了嗎？你直接打過去就是了。」

澤功悶悶地咬了一小口湯包，眼中忽然有了神采：「好吃。」

倪筠之笑：「你這樣失魂落魄的，看來今天收穫頗啊，佳人很稱心意吧？」

澤功吃完一個湯包，神倦倦：「好像看不上我。」

倪筠之笑，一直一直笑。

澤功想揍他，但看在對方輩分比自己高、還給自己帶食的份上，暫且作罷了。

黛歌。

慕雲霓手機上忽然收到了一則簡訊：【您好，您的小型汽車，車牌號為江B98998於＊日上午＊點＊分位於珠江路段闖紅燈，扣3分，請於7日赴轄區警大隊接教育與理】

慕雲霓的駕照還有一個月就可以扣分清零。

今天早上霧霾太重，前面一輛公車佔據了視線，當跟著公車往前過了路口，才發現是紅燈。

關鍵是，那天從盛京趕回B市，為了演講不遲到，一路從機場開院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在繞城高速超速了，進了城之後又找不到車位，短暫的違停，還是被拍了。

24小時之，丟了，還被扣了10分，心喪到不行。

原以為，只要熬過這個月就好了。

偏偏今天又這麼倒霉。

崩潰至極，拿了駕照這麼多年，從來不扣分，偏偏這段時間接二連三，這是衰神附了嗎？

慕雲霓打電話給前臺：「你們誰的駕照分多的，可以跟我去警大隊扣一下分嗎？幫我扣三分就好，我下個月就清零了。」

店員們紛紛搖頭，有的說沒駕照，有的說自己已經幫朋友扣了分了。

慕雲霓牙齒都發脹，頭皮也發麻，整個人神經都綳起來了。

恰逢B市通局新規嚴打：扣分滿12分，重考科目一，還要每天去打卡學習理論知識，否則取消駕駛資格。

崩潰之中，餘瞥見桌上隨意擺著的一張名片。

於是，正在吃蟹黃湯包的某人，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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