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鬼迷心竅

沈月秋一邊觀察他的臉一邊說：“妾擔心您錯怪了王妃，特意過來告知您一聲。此事是妾的疏忽，沒有察覺到靈兒頑皮，與王妃并無關系。”

說完了好一會兒，慕容霽都沉默著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不多時，趙輕丹從房間里出來了。

慕容霽的視線下意識地追隨著，可是趙輕丹只看向江慎：“拿些活化瘀的藥膏來，阿楚還吐了幾口，需要按方子拿藥，你替我寫一下。”

趙輕丹了手腕：“我的手方才了傷，拿不筆了。”

說的輕描淡寫，可是慕容霽聽著，心中卻如同掀起狂風驟雨。

“剛剛那一下，很痛嗎？”冷不丁地，慕容霽突然開口，目落在了被袖掩蓋住的傷。

趙輕丹垂下眼簾，忽而抬頭著慕容霽：“看王爺這態度，您送給側妃的乾坤珠已經找到了？”

“恩，是靈兒埋進土里了，才會許久找不到。”他越發說不下去，聲音都漸漸放低，嗓子里像是卡了什麼/，憋得又疼又難。

“王妃，我，我很抱歉。”

“這不是第一次了，當然我很清楚，這也絕不會是最后一次。只要我跟側妃有任何的沖突，無論如何，最終承擔下怒火的人，唯有我一人而已。”

出乎包括沈月秋在的所有人的意料，趙輕丹并未發火。

看起來平靜、冷漠、毫無波瀾。

慕容霽這般看著，竟覺得心如刀絞，遠比此前每一次的疼痛更加難熬。

一種無法形容的痛楚和苦席卷而來，要他脊背發麻，手足無措，甚至差點落淚。

當著眾人的面，他全力維系著鎮定與面，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發：“王妃，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沒有相信你，還責罰了你的丫鬟。你若是不痛快，想要什麼補償，能答應的，我都給你。”

“我不想看到你的側妃了，這你也能答應我嗎？”如此一問，慕容霽面掙扎，又沉默了下來。

“看吧，永遠是這樣。”趙輕丹似是很累了，說話時語氣里止不住的疲憊：“王爺，要不我們和離吧，我不做你的王妃了，這樣就不用彼此勉強了。”

“不行！”慕容霽不容商量地看著，一口否決：“再換一個，此事我不答應。”

沈月秋震驚地看著慕容霽，完全沒想到他會拒絕地如此徹底，這種態度讓慌了神。

差點沒站穩，用愈發傷心的模樣看著慕容霽：“王爺，既然王妃這麼討厭妾，妾不如隨意找個地方安置了自己，再也不來打擾王爺跟王妃了。”

慕容霽頭疼裂，心口的痛更是劇烈，讓他眼前閃過一道白，差點痛到出現幻覺。

“你先回去。”他沉聲吩咐沈月秋。

在他沉重的注視下，沈月秋只好不甘心地往回走。

趙輕丹將他的癥狀看在眼里，有一瞬的搖，但又著自己移開了視線。

等他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才勉強開口，語氣里有他自己都覺得詫異的留：“我不會跟你和離的。你既嫁了四王府，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冷冷譏笑：“看來到死你都不肯放過我了。”

“紅螺跟阿楚，我會派江慎親自醫治，并讓人好生照料。再補償他們足的俸祿，當做賠禮了。”

“日后，我向你保證，再遇到類似的事，我不會那麼沖地下定論，一定明察再做置，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這確實是他們認識那麼久以來，慕容霽最好脾氣有耐心的時刻。

知道他并不能自控緒，但每每念及，還是難以忍。

趙輕丹并不看他，只是看著遠：“最難熬的時候，我曾問過自己，當初嫁給你是否后悔。”

他心里突突的，一陣心慌。

“有很多次，我對自己說，這是我執意拉扯過來的姻緣，就算是再大的惡果也該自行承擔。那日夜里有刺客當街截殺我，你在我后護我周全時，我也曾到一瞬的。可現下回憶起來，你我之間能夠記得的溫存，也僅僅只有一瞬而已。余下的，滿目瘡痍。”

說出最后一句時，終于肯看他一眼。

而慕容霽也在這短暫的一眼之下，看到了落的淚珠。

無邊的苦悶從四面八方涌來，沉頓地敲鑿著他的心墻。

須臾之間，他原本冷的外殼已是轟然倒塌，一片狼藉。

“輕丹。”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握住，可是趙輕丹毫不留地，闊步離開了院子。

江慎對慕容霽很了解，知道他現在陷了深重的后悔之中。

不知怎麼的，他作為屬下竟然難得有些快意。

當真是鬼迷了心竅，放著這麼好的夫人不要，去寵一個蛇蝎心腸的人。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再給慕容霽加一把火。

“王爺。您知道為何王妃之前一直想要跟您要乾坤珠嗎？”

慕容霽皺了一下眉頭：“為什麼？”

“因為您總覺得心臟不適，怕您患上心疾。乾坤珠是極好的藥引，王妃是想用它來研制良藥，替您緩解疼痛。”

原來從始至終，趙輕丹心里惦記的都不是自己，反而是他。

所以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一面對跟沈月秋有關的事時，自己就會失了理智。

慕容霽腳步虛浮，忽然一陣氣攻心，只到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王爺！”江慎后悔不已，明知他有異實在是非得已，干嘛偏要刺激他！

趙輕丹這一去，隨手牽了匹府上的馬，一躍而上，卻并無目的地。

方才做出那樣子，其實是半分真半分假，多數是用來激慕容霽的。

慕容霽對沈月秋的維護弄得不高興是真，委屈是真，可肝腸寸斷，心如死灰還真的不至于。

本來就是借著人家的，順手繼承了人家的夫君，對慕容霽遠沒有那麼深厚的。

慕容潯今日出了趟王府，好不容易把噩夢中的第一人容貌畫了出來，自然要盡快查出那人份。

所以他私下去見了大理寺卿嚴照，責令他暗中將幾年前罪大惡極的兇犯都查一查，看看是否能有眉目。

回程的時候坐在馬車里，忽然駕車的侍衛停了停，向匯報說：“王爺，屬下好像看到了四王妃。”

“四王妃？”慕容潯左手挑開簾子，果然見到不遠一子獨自騎馬慢悠悠地走著，神有些寂寥落寞。

等靠近了，他喊了一聲：“輕丹。”

趙輕丹聞聲抬頭，隨即笑了：“三哥，好巧。你這是從哪里回來了？”

慕容潯不瞞：“去了趟大理寺。”

瞬時想到了緣由，眼睛亮了亮。

可慕容潯看到了眼底的，還有眼角無法忽視的嫣/紅，心里一：“你哭過了？誰欺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