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現在的一天過的特別慢，早晨三四點鐘就起來干活，天不黑不收工。

這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都在干活，能覺到過得快就怪了。

只有那些閑人，起來就中午了，才會覺得這一天過得特別快，還啥都沒干呢，天就黑了。

父倆進城的時候，正趕上這個時代的早高峰。

和平時比，早晨的大街上明顯多了很多的自行車，李富斌同志那雙眼睛一直盯著那些自行車，又開始惦記他那輛自行車了。

閨，你說那輛自行車，爹收著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了，周朝不是說了，那是給你用來給他們送醬菜的。

可我咋想，都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而且我記得現在的自行車，不是都有發票的？好像不發票，反正得有購買證明，就像人得有戶口一樣。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都知道的事，周朝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能自己組裝自行車，也不可能就組裝這一輛，人家肯定是有辦法讓自己組裝的自行車合理化。

也對。李富斌說完這兩個字，才想起閨的態度，轉頭看過來，你對那小子還認可？

那你不認可？

得，爹說不過你，那啥，咱們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轉回去吧，要不然咱們把車送去大車店，去一趟黑市？

去唄，咱爺倆還一次正經黑市都沒去過呢，走，瞧瞧去。

走，瞧瞧就瞧瞧去。誰怕誰啊，不行爺倆往空間里一藏，別說你啥稽查隊，你就是拿著探測儀來，也找不到他們爺倆，哈哈哈。

父倆從大車店里出來時還是李富斌李如歌，等他們拐進一個死胡同里，再出來，就變了另一個樣子。

化了妝的李富斌現在已經變了駝背的老爺爺，等李如歌，頭發往草帽里一塞，又換了一娘給改的男孩裳，哪哪都平平的小丫頭，瞬間就變了小小子。

實際這麼大的小孩子本就不好分辨男，更何況現在的孩子，穿的都是灰不拉幾的裳，只需把頭發弄一弄，就差不多了。

父倆這還是第一次走進黑市，見連個把門的都沒有，最起碼明面上是沒有的，就更放心了。

這才六零年，實際黑市最嚴的幾年，應該是幾年以后，那時候那是真嚴啊。

話說回來，那時候的人都瘋了，啥不嚴啊。

雖然現在是農忙季節，但貌似對這里的影響并不大，可能因為黑市的存在，本就和農民沒多大關系。

來這里買東西的，大多都是那些吃商品糧，又因為家里人口多，尤其半大小子多的人家，口糧幾乎都不怎麼夠吃。

還有一些家里幾口人除了小孩子，都有工作的，領不著多細糧，天天吃糧又不甘心的人家，也會來這里看看，買點細糧，運氣好，見有賣的，那是真舍得花錢啊。

父倆繞了一圈，先觀察了一下，見這里還算很和平，最起碼表面看是這樣的，就又了賣東西的想法。

賣啥？魚啊，還有大西瓜。

那東西他們一家三口又不敢公開拿出來吃，爺倆還行，出來時還能吃幾塊。

孫琴同志因為老閨撈不著吃，每次吃西瓜都有負罪，干脆自己也不吃了。

所以靠他們爺倆，他們家那幾十個大西瓜，不得吃到來年去？

估來年也吃不完，那些大西瓜都十幾斤，一次他們爺倆使勁吃，也就能吃四分之一。

吃的爺倆這幾天往茅房跑的次數都增加了不，可那東西擺在那，又忍不住。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得想辦法，把那些西瓜換錢。

父倆看似溜溜達達，實際一直在觀察人，終于，讓父倆逮住一對中年夫妻，瞧著怪有錢的，而且倆人拿一個西瓜，應該也拿得？

那對夫妻此刻正在買蛋，剛剛他們已經買了，還買了白面，這又挑了二十個蛋。

爹，你說他們還拿得嗎？

拿得，你看他們買這些東西，肯定是騎車來的，估自行車藏在啥地方了？

那我過去問問，對了，爹你那邊的魚也準備好，等下我問問他們買不買魚。

李如歌湊過去，挨著那位中年人，那人立刻警惕的看過來，一見是個小男孩兒，好像才松了一口氣。

大嬸，你買魚不？怕說西瓜把人給嚇著，李如歌開口先問人家買不買魚。

你有魚賣？中年人那雙眼睛立刻亮了，居高臨下的往李如歌的背筐里看了一眼，見有蓋子，雖然啥都沒看見，但要是有魚，聞還是能聞見的，小孩兒，別胡鬧了，趕一邊玩去。

中年人的眼神變化，自然沒能逃過李如歌的眼睛，往李富斌那邊指了指，魚在我爹那呢，我這里是西瓜，您沒聞見味兒嗎？

李如歌不說，那位中年人還真沒怎麼注意，這一說，靠過來仔細聞了聞，還真是，有一子淡淡的清甜味。

為了讓西瓜的味道濃一些，可是還放了幾塊西瓜皮在竹筐里。

中年人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低聲問道：你筐里真是背的西瓜？

當然了，這西瓜可是我爹娘在棚子里種的，要不然能現在就下來嗎。李如歌也神兮兮的回道。

我說的呢，咋這時候就有西瓜賣了，那你們賣多錢一斤？中年婦這會兒對西瓜的求，貌似比對魚的求都高。

李如歌往旁邊指了指，大嬸，你要是誠心買，咱們去那邊談。

這還蹲著一個賣蛋的，他們說話雖然都刻意低了，可萬一這人的耳朵特別好，讓人聽了去總是不太好。

反正蛋也挑完了，中年人拉了拉丈夫，那男人看樣子也是個常來這里的，立刻明白咋回事了，趕把蛋錢付了，跟著他們就走。

李如歌注意到，那人買了二十個蛋才兩塊錢，頓覺驚訝的不行。

蛋才一錢一個？正常的價格是多來著？好像是四五分錢一個吧？

這也才加了一倍的價格，這麼便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