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對於顧寧的要求，顧向方從來都不會拒絕。Google搜索

  他拍了拍二八大槓自行車的后座，低聲道，「上來，我送你過去。」

  ……

  朗家。

  老舊的筒子樓走廊道，熱火朝天。

  不過，大多數人家的年夜飯已經做好了，還有數，還有燉菜在煤爐子上噸噸噸地冒著咕嘟。

  白的煙霧，給整個走廊道增加了霧氣，有些仙氣飄飄。

  此刻，朗景山和孫商河兩人就在走廊道忙活，一人去隔壁借了燃紅快燒的煤核過來，一人在案板上切菜，不大的走廊道，來去，過個人都需要側著子。

  他們兩人忙得熱火朝天，滿頭大汗。

  顧寧來的時候，看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這會已經不早了，時間已經到了八點了。

  朗家卻還沒有開飯，顧寧微微皺眉，上前一步，「小景，孫哥，你也在這裡了啊？」

  有些意外，孫商河也在朗景山的家裡。

  聽到聲音，朗景山一驚，手裡的菜刀跟著應聲而落，砸在圓圓的案板上，哐當一聲，「姐姐！」 (5,0);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旁邊的孫商河也跟著抬頭，他在燃煤爐子，顯然不是很會，滿頭大汗的同時，臉上還有不黑煤灰，像是從煤礦出來的礦工。

  不怪孫商河不會燃煤爐子，他以前都是用的灶膛，後來母親不在了，他租房子也是租的鄉下民房，廚房都有灶膛。

  而朗景山他們住的是城裡的筒子樓，做個飯都在走廊道，用的也都是圓滾滾的煤爐子。

  「顧寧？你來了！」

  孫商河也有幾分驚喜。

  顧寧瞧著這一大一小，忍俊不，「怎麼這麼晚才做飯？」

  瞧著，還沒做起來呢！

  煤爐子都沒燃著。

  話落間，把手裡從國營飯店，走後門買的燒擱在了案板上。

  另外還有一個鋁製飯盒，裡面裝著的是紅燒，整整一盒紅燒，沒有其他任何素菜，這一盒子是從安家廚房拿的。

  先是給吳秀靈和鄒明慧送了飯，這一盒是留給朗景山他們的，也虧得安家底子厚。

  普通人家別說拿了，就是自己吃都不夠。 (5,0);

  朗景山看到顧寧拿的東西，眼睛頓時亮了亮，接著，又有幾分不好意思，「今兒的不是過年嗎？大家做飯都久了點。」

  筒子樓走廊道廚房做飯，是著來的。

  你家做完，我家來。

  朗景山家裡沒有父母，自然也就搶不過那些嬸子大叔們。

  擱著平時，街坊鄰居也都會讓著他，只是這過年，家家戶戶都有客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團圓年。

  朗景山想著，平時大伙兒讓著他，這會到他讓著大伙兒了。

  顧寧聽完，也沒發表什麼，而是和顧向方對視了一眼。

  顧向方秒懂，上前就接過孫商河手裡的煤爐子，三下五除二，蜂窩煤塊很快就燃得紅彤彤起來。

  顧寧則是擼起袖子，溫和問道，「你們晚上準備吃什麼？」

  朗景山蓋子下面的菜，靦腆地笑，「商河哥，帶了五花，我和瑩瑩準備了蛋，還有我在菜站買的蘿蔔白菜。」

  這可以說，是他記憶以來，最為盛的一個年了。

  蘿蔔白菜都是定量的，憑本本購買。

  朗景山有金條的，但是他沒捨得花，他想留著，瑩瑩大了，用錢的地方多。 (5,0);

  顧寧想了想，把鋁製飯盒的切塊的五花，往燒得紅彤彤的鍋裡面一倒，刺啦一聲，煙霧瀰漫。

  普通人家也不是沒有做五花的，但是家家戶戶的油都捨不得，那五花還想在鍋裡面炸一道，炸幹了油以後，把豬油盛起來，剩下的油炸才捨得去做菜。

  但是顧寧不一樣，裡面是用了大料的，八角桂皮香葉這些，最重要的是沒有把油咋出來，特意都鎖了進去，用水煮過之後做的五花，在大火收，這樣的紅燒極香的。

  剛一下鍋，頓時把鎖門閉戶的幾家人給香了出來。

  大家紛紛探頭，「景山，你們家在做什麼呢？」

  這麼香。

  朗景山也有虛榮心，他這會只覺得顧寧的到來，給他的生活一下子增添了一個彩的彩。

  他笑得驕傲，「我姐姐來給我做的紅燒。」

  其實，顧寧出門在外，哪裡用得著來做飯呢！

  不過是，把朗景山當做了親弟弟，看著他和瑩瑩兩個相依為命，怪心疼的。

  旁邊的顧寧忙著翻炒，聞言抬頭，「叔嬸，一會做好了，你們也過來嘗一嘗，也算是我謝謝大伙兒平時對我們家小景的照顧。」 (5,0);

  這話說得敞亮。

  周圍的鄰居也跟著笑了起來，「不了，有你這個姐姐，景山算是有福氣了。」

  吃自然不會吃的。

  家家戶戶的都是定量的，就算是市場上有不定量的，他們也捨不得。

  高價，誰捨得吃？

  朗景山越發驕傲，孫商河也停下了，盯著鍋爐，呼呼地咽口水。

  屋本來睡著的瑩瑩，聞到香味，著眼睛，睡眼朦朧地尋著味來，「好香啊！」

  連瑩瑩這個孩子，都被香醒了。

  可想而知。

  顧寧看到瑩瑩，心都快化了，無他，瑩瑩長得是真漂亮，白的臉蛋，烏溜溜的眼睛，小紅艷艷的，聲氣的話，讓人忍不住憐。

  順手從鍋裡面挑了一塊紅燒，遞給瑩瑩，「燙，要小心一些。」

  瑩瑩燙得吸溜，捧著五花，吃得滿口流油，「好吃！」

  朗景山看了給，忍不住笑了，隨即也跟著忙活了起來，燒從紙袋子裡面拿出來放在盤裡面。

  切好的五花，他想了想，「姐姐，這五花，我留著明天吃吧！」 (5,0);

  是個會過日子的。

  顧寧自然沒有拒絕，「餃子你們包好了嗎？」

  朗景山點頭，「包了。」

  餃子是自然要包的，顧寧聞言，把紅燒的湯一收，便盛了在了搪瓷盤裡面。

  提前準備好的蘿蔔白菜，往鍋裡面一下，刺啦一聲，很快便好了。

  顧寧全部盛起來以後，便把剩下的戰場給了朗景山，「自己下餃子，不下我和向方哥的份，我和他已經吃過了。」

  朗景山勸，「要不再吃一點？」

  顧寧搖頭，「晚上吃太飽了，這會吃不下，你們吃吧！」

  沒有進屋的意思，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把飯菜都做完了以後，這才道，「那你們吃，我還要回去一趟，家裡等著守年夜。」

  這下。

  朗景山有些失落，他以為姐姐是陪他過年的呢！

  倒是孫商河能理解，「路上注意安全，別讓家裡人等著急。」

  顧寧和他們不一樣，顧寧還有家。

  而他們，沒有家了。

(5,0);

  顧寧嗯了一聲，了瑩瑩的臉，想了想，「明兒的初一，你們要是不去親戚家拜年的話，明天就到我家拜年吧！」

  「我上午在安家，下午就回自己家了。」

  也知道，讓他們去安家，他們有些不自在。

  不如去他們那小四合院自由。

  一聽這話，朗景山他們的眼睛頓時一亮，「那姐姐，我下午領著瑩瑩過去。」

  他哪裡有親戚呢！

  父親早沒了，母親生病的那一段時間，所有的親戚，都把他們視為瘟疫。

  倒是原先有朗家人，但是郎宏偉被送進監獄後，他也徹底沒了親戚。

  算起來，唯一聯繫的，可能只有姐姐家，和商河哥這邊了。

  顧寧嗯了一聲，「，那我在家等你們。」頓了頓看向孫商河，「商河哥，你要是有時間，也可以過來，剛好湊一桌，咱們打牌。」

  和朗景山比起來，孫商河才一個孤家寡人。

  朗景山起碼有個妹妹，孫商河是背井離鄉，他母親沒了，自然也就赤條條的一個。

  他不由地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5,0);

  顧寧笑了笑，「我不得！」

  顧向方也朝著幾個點了點頭，這才跟著顧寧一塊離開。

  朗景山他們也沒急著進去，反而跟著一塊送下樓，等顧寧他們徹底看不見影的時候。

  他們這才上樓，看到桌子上擺著的，菜，孫商河慨道，「認識顧寧後，我老是在占便宜。」

  先是顧寧在市場上，給他帶來了貨源，又讓他得到了負責人陳清遠的賞識。

  如今，他在市場上，別人也要向他喊一聲孫哥。

  朗景山給瑩瑩拿勺子的手一頓，他垂眸，聲音低落，「我也是。」

  姐姐在家有多寵他知道的，不管是在顧家，還是安家，都不到姐姐來做飯。

  但是，姐姐來到他們這個掌大的筒子樓，也不嫌棄，擼起袖子就幫他做菜。

  他欠顧寧的，更多啊！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地嘆了口氣。

  旁邊的瑩瑩抱著一個燒兒啃，突然宣布，「我以後要嫁給仙姐姐！」

  仙姐姐，真是太好了！

  這話，讓兩個原本沉悶的男同志，頓時笑了起來，「你仙姐姐，才不娶你一個貪吃鬼！」 (5,0);

  ……

  周家。

  周致遠從安家離開後，並未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所裡面。

  這會，已經不早了，辦公室的燈還在通明，葛衛國趴在桌子上，整理白天的案子口供。

  這些細緻繁瑣的活，才是最消耗時間的。

  周致遠進了辦公室，就掉了上大，隨手放在了椅子背上，問道，「還差多？」

  他過來幫一段時間忙，如今，對所裡面的話，也悉了不。

  葛衛國驚訝，「老周你沒回去過年啊？我都讓徒弟回去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原先想著，等這點弄完就走。

  哪裡想到，隔壁又出了一個防火案，年三十的把家給點了，他這哪裡走的開了。

  周致遠拿起杯子，放上茶葉，又掂量了下鐵皮暖水壺，裡面還有熱水，便沖了一杯熱茶提神，「我還不急著回去。」

  見他不回去。

  葛衛國也不客氣，直接把案卷遞過來，「你看下這個案子，下午審查的那個放映員，回去家裡被點著了。」

(5,0);

  同一個人，只是不同的案子。

  「你去過李放映員家查看嗎？」不等對方回答，周致遠接過來案卷，細細的翻看起來，「人作案吧？」

  「還真讓你猜對了，你知道是誰嗎？」

  周致遠抬起眼睫，聲音清冷，「誰？」

  「說出來，你肯定想不到，竟然是徐家的人！」

  這案子真是一波三折。

  周致遠皺眉，「打擊報復？」

  葛衛國點頭，「猜測是這樣的。」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還要抓到嫌疑人才知道。」

  頓了頓，他起，拍了拍對方肩膀，「既然你來了，那就跟我在跑一趟？」

  跑哪裡？

  當然是跑徐家。

  這真的是……

  周致遠嘆了口氣，站起來，拿起大，認命的穿在上，低聲道，「你這一行，也是不好做。」

  日日如此，忙的腳不沾地。

  葛衛國上車，打火，笑了笑，「說的跟你那一行好做一樣！」

  當年，他倒是想去周致遠去的那個部隊，但是人家不要他呀！ (5,0);

  他不合格，被唰了下來，這才回到安州市派出所當公安起來。

  兩人都沒說話，車子轟隆，駛過泥濘的路子，從天亮走到天黑。

  等到徐家的時候，徐家卻又是在吃年夜飯，只是這飯要比中午還要沉悶一些。

  他們連桌子都沒上去，都蹲在門口吃飯。

  聽到車子響聲和腳步聲，大家有些慌，先是慌了一瞬間，便被徐父給瞪了一眼，「慌什麼慌？」

  他端著瓷碗，迎了上去，臉上有著恰到好的慌，「公安同志，你們怎麼來了？」

  周致遠和葛衛國對視了一眼，葛衛國率先開口，「了解一個案子！」

  「徐家人都在嗎？？」

  他掃了一眼徐父背後的人。

  「走在。」

  徐父回答。

  恰在此時，詢問而來的大隊長，滿頭大汗，「公安同志，這是怎麼了？」

  他好不容易才緩口氣，這公安同志怎麼又上門了！

  他這大隊長，還要不要當啊！

  葛衛國朝著大隊長點頭，「有一個案子，我們懷疑和徐家有關，現在需要問徐家每個人幾句話，大隊長，麻煩你幫忙組織下。」 (5,0);

  強龍不地頭蛇。

  來到了徐家大隊的主場，當然是徐隊長的帶頭。

  徐隊長嘆了口氣，「是什麼事？」

  他小聲打聽，只覺得在這樣下去，他怕是要得心梗塞了。

  「李放映員家下午被點著了，火燒了半個屋子，我來了解下況。」

  「這——」

  徐隊長下意識地問，「這和老徐家有什麼關係？」

  葛衛國，「我在現場發現了一些東西和徐家有關，所以——」他抬頭，掃過徐家每一個人的臉，「來追查一番。」

  發現東西！

  當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徐家有幾個人下意識地把頭低了下去，明顯有幾分慌。

  這下，葛衛國心裡便有了數。

  和周致遠對視了一眼，葛衛國道，「單獨騰出來一個屋子，我去審問。」頓了頓，看向周致遠，「老周，你負責審徐父。」

  這是最難啃下的一個。

  「另外，徐隊長，麻煩你也幫忙監督一下，不允許徐家人頭接兒，提前對口風。」 (5,0);

  周致遠既然來幫忙，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他看了一眼徐父。

  很快，徐隊長就協助騰出來了一個屋子。

  周致遠率先進去，他看向站在一旁，老實的徐父，並未急著開口，而是目淡淡的落在他上。

  這種場景，這種眼神，越久，心裡力便會越大，原本鎮定的徐父慢慢開始不安起來。

  「公安同志，你有什麼話，就先問吧，俺一定實話實說。」

  徐父，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