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那一聲聲的哭泣道不盡的心酸。

  不是文秀他們不來給廖谷秋祭拜，而是這麼多年，差錯，讓他們全部都錯過了。

  他們更沒想到的是，安家，安治國竟然能夠對離世的廖谷秋，如此的不上心。

  廖谷秋嫁給安治國，生前沒有到優待，死後更是無人上墳。

  稱之為，孤魂野鬼，孤苦伶仃也不為過。

  而他們廖家人，也是一份錯。

  他們也有錯，這才造了今天這個結果。

  文秀的哭聲，讓眾人心頭髮酸。

  尤其是顧建設，他看著那即將被白雪掩蓋的墳包，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裡面躺著的是他的親生母親。

  一位從未見過的親生母親。

  劉淑珍低低地道了一聲婆婆，這是未見面過的婆婆。

  至於，顧寧抿著，睫沾上了冰晶，脆弱中又帶著幾分鋒利，「您從未來給我掃過墓嗎？」

  質問的是安老。

  隨著，顧寧的話落，所有人目都看了過來。 (5,0);

  安老沉默下去，他搖頭，沉默片刻道，「最開始的幾年，我每年都會給谷秋掃墓，後來——」

  後來，他和林翠英過了幾年裡調油的日子。

  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敢來見谷秋。

  因為愧疚。

  所以，後來每年來掃墓的都是張叔。

  而張叔也恰到好地開口，證明了，「今年開春清明節的時候，我來過。」

  當時，也有清除墳包上面的雜草，但是沒想到，僅僅大半年的時間。

  又仿佛了荒無人煙的地方。

  張叔的開口證明，不止沒有澆滅大家心中的怒火，反而越發讓廖老爺子他們生氣。

  「安治國，你不是個東西。」

  「你對不起谷秋在先，我們原以為，死後能夠到你安家的照拂，看來也不過如此。」

  廖老爺子出胳膊，軍大的袖子上，很快就落下了一層雪花，他指著那墳包，「我妹妹就這般，在這荒郊野嶺，一個人待了幾十年。」

  「你知道這什麼嗎？是無人認領，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 (5,0);

  這話，實在是誅心。

  安老爺子的整個子都踉蹌了下，他往後退了幾步，牛筋底的鞋子踩在薄薄的雪地裡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從來不是，每年都有人祭拜。」

  安老忍不住解釋。

  「可是，卻沒有的親人來。」

  有地方的習俗說，只有親人祭拜燒紙，逝去的人才能夠收到。

  若是外人祭拜燒紙，即使逝去的人能眼睜睜地看到，卻也無法收到。

  只因為，不是親。

  「如果不是你找到平樂，你這輩子是不是不會來祭拜你的原配妻子？」

  這震耳聾的話，讓安老徹底沉默下去。

  他地握著手裡的拐杖，手背青筋暴起。

  或許對方說的是對的。

  他安治國這輩子，無愧於領導，無愧於學生，但是唯獨虧欠自己的原配妻子。

  他的沉默，讓氣氛徹底劍拔弩張。

  以前的恩怨，太過深，一旦提起，就是一個找不到線頭的線糰子。 (5,0);

  也爭吵不出來一個結果。

  因為，既定的事實已經發生了。

  顧寧皺眉，從顧向方手裡提著的袋子裡面，找到了一個鐮刀，直接開口，「與其說這些，不如先給上墳。」

  先把墳包收拾乾淨了，讓住得舒服。

  在去燒火紙，準備祭拜的東西。

  顧寧的話，得到了顧建設的贊同，他沒有工，直接手去拔那枯黃的雜草，「寧寧說得對，爭吵沒有意義，先上墳吧！」

  顧寧和顧建設兩人的話，極其有分量。

  他們一開口，原先還劍拔弩張的兩個老爺子。

  瞬間，安靜了下去。

  而隨著，顧寧他們的手，顧向方和廖高毅也加了大軍。

  墳包雖然不大，但是上面的雜草卻極多。

  而廖老爺子則是，默默地把提前準備好的火紙，和蘋果橘子冷了的大包子燒，以及一瓶青花瓷裝著的潞州酒。

  這酒是糯米釀製。

  地理位置限制，只有潞州這個地方才能釀製功。 (5,0);

  而廖谷秋未出嫁之前，最是這一口潞州酒。

  而這一瓶酒，遲到了幾十年。

  廖老爺子拿著酒瓶，看著那墓碑，輕輕地坐在雪地上。

  等顧寧他們把墳包徹底收拾乾淨後，不見一雜草。

  都悄無聲息地退了下來。

  廖老爺子則是，拉著顧建設的手，以及，在墓地前跪了下來。

  他們三人代表著三輩兒。

  一個是廖谷秋的親哥哥，一個是廖谷秋臨死之前還在記掛著的兒子。

  一個是廖谷秋的孫子。

  他們都是廖谷秋最為親近的人。

  之所以，這會沒喊顧寧，是因為掃墓的風俗，最先祭拜的那一茬，則是男親屬。

  而顧寧也知道這點，並未有任何不滿。

  此刻。

  廖老爺子教著顧建設擺盤，而有樣學樣，把蘋果給高高摞起來。

  廖老爺子回頭看了一眼廖高毅。

  廖高毅立馬把紮的袋口給打開了，拿出了厚厚一大摞子的火紙。 (5,0);

  遞給廖老爺子。

  廖老爺子接了過來，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盒火柴，劃開火，就要點燃火紙。

  只是，奇怪的是。

  一連著劃了十幾火柴，都沒能夠點燃火紙。

  這讓，廖老爺子一怔，顧寧他們也跟著面面相覷。

  「谷秋，你是怪哥哥來得太晚了嗎？都是哥的錯。」

  廖老爺子閉著眼，絮絮叨叨，念個不停。

  顧寧掐了掐眉心，沒忍住道，「下雪，天氣，空氣中有水分，自然是點不著火。」

  這話，讓絮絮叨叨的廖老爺子頓時戛然而止。

  他相信了，卻也沒相信。

  「我知道了。」廖老爺子朝著顧寧說道，接著又對安老說，「你離遠些。」

  他懷疑妹妹是因為，憎惡安老爺子髒了墳。

  這才，不願意讓火紙點燃。

  安老苦笑地擺擺手，想說一句，你廖行宗搞迷信。

  但是，看到廖老爺子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到底是沒說什麼。 (5,0);

  悄無聲息地離開墳地幾十米外。

  見安老爺子走了。

  廖老爺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把火柴遞給了顧建設，朝著墳絮絮叨叨。

  「谷秋，我知道你也在怪哥哥，哥哥不給你燒紙，不讓你最牽掛的平樂來，平樂是你親兒子，你可要保佑他，一次把火紙點燃了。」

  這話，讓顧建設和有些驚訝，他看著面前遞過來的火柴。

  有些遲疑，但是到底是接了過來。

  然後，他出一火柴，輕輕地那麼一劃。

  只聽見「刺啦」一聲，原本的火紙，瞬間被點燃了一個角落。

  火勢洶湧，以最快的速度蔓延開來。

  那一瞬間。

  所有人都震驚了。

  饒是崇尚科學的顧寧，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明明——

  之前一直都點不燃的，可是到了顧建設手裡，卻迅速點燃了，而且火勢還如此兇猛。

  而天上的雪花還在紛紛揚揚。 (5,0);

  這本不科學！

  但是，在廖老爺子眼裡，卻喜出外。

  他雙手合十，絮絮叨叨。

  「谷秋，哥哥就知道，你最惦記著平樂，也最牽掛平樂。

  你放心，平樂很好，他已娶妻生子，有了一雙兒。」

  接著，他手掠過顧建設，了的腦門。

  「這位就是你的孫子了，他，很是乖巧聽話，是個好孩子——」

  說到這裡，廖老爺子話鋒一頓，朝著後的顧寧招手，顧寧上前了兩步。

  就聽見，廖老爺子小聲地繼續地叨叨。

  「這位是你孫，顧寧，很聰明，正是尋找到了真相，讓平樂回到了安家，認祖歸宗。

  同時，也是罰了那些作惡的壞人，而且手段凌厲，讓壞人後悔終生。」

  說到這裡，廖老爺子話鋒一頓。

  「谷秋啊，你年輕的時候有顧寧三分手段，也不至於落到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

  顧寧聽到這裡，角了。

  這是在誇，還是在損？ (5,0);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廖老爺子終於絮絮叨叨結束了。

  他率先站了起來，著潤的眼角，朝著顧建設道，「平樂，帶著你的妻兒，給你母親磕頭吧！」

  這一步，是他沒法替代的。

  只有，顧建設他們自己去做才行。

  顧建設嗯了一聲，朝著劉淑珍招手，頓了頓。

  又朝著故意站得很遠的顧向方道，「向方也過來，給你磕個頭。」

  這話，讓顧向方一怔，他眼圈迅速地發紅，接著，他重重的點頭，嗯了一聲。

  快步從最遠的地方，走到離墓碑最近的地方。

  一家五口人，齊齊地跪在墓碑前。

  顧建設率先磕頭，他在心裡默念，「母親，平樂攜著妻兒，給您上墳。」

  「您別怪我，來的太晚，前面幾十年，兒子實在是不稱職，活的渾渾噩噩，不過，您放心，以後不會了。」

  「我是您兒子，也是丈夫，更是父親，今後我會撐起這個家。」

  「同時，既然兒子得知真相，今後掃墓祭拜，便由兒子來。」 (5,0);

  話落。

  他便屈磕頭。

  而旁邊的劉淑珍低聲喚了一聲，「婆婆。」

  千言萬語，到頭來，確實出了這一個代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顧向方只低聲說了一句話，他神堅毅，「，我會護好三叔一家的，你放心。」

  至於，顧寧神怔然，著那墓碑，久久回不了神。

  這一個墓碑，何嘗不是追尋的真相。

  上輩子，寂寂無名，渾渾噩噩，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是顧家人，而是安家人。

  但是，這輩子明明是為了尋找上輩子一家人的死亡原因。

  卻意外勘破了真相，為了安家人。

  想到這裡，顧寧心緒稍穩。

  磕頭，低聲說道，「，是孫不孝，兩輩子才弄清楚真相，是孫來遲了。」

  雖遲但到。

  顧寧從不後悔去查明真相。

  看著那整整齊齊跪下的一家人。

  廖老爺子不了眼眶，淚眼連連，「谷秋，谷秋，你看到了嗎？你最牽掛的孩子，他們都來看你了啊！」 (5,0);

  「他們都過的很好，只是，要是你還在該有多好？」

  「那才是真正的一家團圓啊！」

  而不是一個冰冷冷的墓碑。

  沒有任何溫度。

  旁邊的文秀看到這一幕，在聽到，那稚的聲音喊著的時候。

  也跟著泣不聲。

  想這一幕，想了幾十年。

  如今，終於實現了。

  等到顧寧他們磕完三個響頭後，接著便是，廖家人了。

  以廖老爺子為首，他是哥哥，算是平輩，更算是長輩，他沒有磕頭。

  但是，文秀和廖高毅，卻是扎紮實實，一人磕了三個頭。

  文秀把臉，在那冰冷的墓碑上，聲音悲傷，「姐姐，我當年就跟你說了，男人不是個好東西，長的帥氣的男人，更不是個好東西，你為什麼不相信呢？」

  「你若是相信的話，咱們姐妹兩人，在潞州市定居，便可以一輩子在一起，豈不快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弄的兩隔。 (5,0);

  文秀的話，讓在場的男士，都跟著弄的窘然。

  這是一桿子打死了，廖高毅沒忍住辯駁了一句，「文姨，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壞男人。」

  「例如我就是好男人！」

  「你閉！」

  廖高毅瞬間安靜。

  本該是很傷的場合，因為這一番科打諢，氣氛到是好了不。

  而一直注意到這邊的安老，見他們祭拜結束後，便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

  他是最後，來給亡妻燒紙。

  廖老爺子和文秀，想要阻攔他，不讓他來燒紙。

  卻被顧建設給攔住了，「讓他燒吧！」

  這不止是上墳，也是懺悔。

  顧建設一開口，廖家人瞬間安靜了下去。

  文秀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旁。

  安老激地看了一眼顧建設，上前燒了好大一對火紙，火紙化為灰燼，冒著白的煙霧。

  又被那鵝大雪，給覆蓋住。

  仿佛整個天地都跟著染上了一層雪。 (5,0);

  而顧寧看到這一幕，心裡沉了沉，「如果可以的話，把的墳，遷到安州市吧！」

  這話一說，現場頓時一安靜。

  遷墳不是小事。

  「我們想想。」

  回答的是廖老爺子和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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