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抹著眼淚,道:「老爺,你真的要將姝兒送去越郡王府做什麼庶妃?是您的親生兒啊。」
「或者,你喜歡現在就去死?」既然陛下開了口,哪怕南宮姝自己現在願意落髮出家也不可能了。何況,南宮懷還是了解自己的兒的,南宮姝本就吃不了那個苦。
鄭氏頓時啞口無言,南宮姝靠在鄭氏懷中嗚咽無語。
南宮緒垂眸,平淡地問道:「越郡王府是怎麼安排的?」南宮姝是以庶妃的份進越郡王府的,楚國公府連越郡王府的親家都算不上,在這門親事上南宮姝於絕對的劣勢。不,這本就算不得是一門親事。南宮懷輕哼一聲道:「回頭去通知一聲越郡王府,選個日子將送過去就是了。最好是在六月底。」南宮墨和衛君陌的婚事是在九月初,這樣一來中間還隔著兩個多月的時間,也能讓金陵城的人們將這件丟臉的事忘掉一些。然後再風風的送南宮墨出閣,楚國公府的面也能挽回來幾。雖然原本南宮懷並不是十分滿意靖江郡王府這門婚事,但是現在跟南宮姝比起來簡直太讓人滿意了。
鄭氏也明白事已經無可轉圜,只得有些忐忑地道:「可是,姝兒得嫁妝只怕來不及準備。」
南宮懷冷笑一聲道:「需要準備什麼嫁妝?你隨便打點十六抬嫁妝到時候連人一起送過去就是了。」南宮懷這是連蕭千夜一起恨上了,自然也不會再拿著自己的財產給蕭千夜做面子。蕭千夜是太子的兒子?太子也不是只有蕭千夜一個兒子,只要他南宮懷願意支持,無論是太子的哪個兒子都會高高興興的對他客客氣氣。
「什麼?」鄭氏忍不住道。權貴人家的兒家出嫁,六十四抬嫁妝為一副,一百三十二抬為兩副,三十二臺為半副,南宮姝這樣的十六抬,本就不會出現在他們這樣人家的兒嫁妝中。哪怕只是個不寵的庶也絕不會如此微薄。南宮懷不以為意,「你以為進了門這些嫁妝還能留到手裏麼?我就沒聽說過那個侍妾能自己有嫁妝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便宜了外人?」
「這…我苦命的兒啊。」鄭氏摟著南宮姝嚎啕大哭起來。
南宮懷掃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林氏,道:「姝兒的嫁妝給你打理,不要出了什麼紕。」
林氏正心虛著,哪裏還敢多說什麼只得應道:「是,父親。兒媳領命。」
看著鄭氏一副痛不生的模樣,南宮懷只覺得心中煩躁,一拂袖道:「下去!」
鄭氏扶著南宮姝,幽怨地忘了南宮懷一眼轉下去了。
回到凝霜閣里,南宮姝當場就撲到在床上痛哭起來,「娘,兒該怎麼辦?嗚嗚…兒該怎麼辦啊。」鄭氏輕著兒的髮,聲道:「別怕,別怕…天無絕人之路,有娘再,誰也不敢欺負你。」
南宮姝委屈地道:「可是,難道我真的要去越郡王府做侍妾?」侍妾不同於側妃,側妃雖然也是妾,但是比起王妃卻也只是略差一些,側妃的娘家與王爺也算得上是姻親關係,側妃生的孩子也能自己養。但侍妾卻完全就是半個下人了,所以才有那個侍字。是皇長孫沒錯,卻還沒有到能跑去做侍妾的地步。原本以為以自己的份無論如何也會有個側妃的位分,誰能想到……
鄭氏嘆息道:「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
「讓南宮墨嫁過去!」南宮姝咬牙道。
鄭氏心中一驚,連忙捂住南宮姝的,看了看四周方才放下心來道:「你在說什麼胡話?你覺得你爹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麼?這可是欺君!」上一次,聖旨到底沒指名道姓只是說南宮家嫡,但是這一次卻是指明了南宮姝的,誰還敢再做什麼?更何況,若是南宮墨進了皇長孫府,靖江郡王府又要怎麼辦?以南宮姝現在這個名聲,敢頂替南宮墨嫁進郡王府,鄭氏可不敢保證長平公主不會當場打死。
南宮姝當然也知道自己說的是胡話,只是委屈哭泣道:「那兒要怎麼辦?」
鄭氏嘆了口氣,聲的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暫時忍了。姝兒,你爹爹是楚國公,就算現在在氣頭上,將來皇長孫需要仰仗他的地方還多得是。只要你握住了皇長孫的心,再生下個子嗣,將來未必不能再升到側妃的位置上去。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姝兒,以後去了越郡王府就不能再像家裏一樣任了。到了別人家裏,又是那個份就要服侍當家主母,娘…也護不住你了。」
雖然也是以妾的份門的,但是卻一天都沒有服侍過當家主母。固然是不願意服侍孟氏,當時的況卻是孟氏更加不待見。彷彿喝一杯送的水都覺得臟一般,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一眼這樣算來,的命算是不錯了,只可惜,南宮姝只怕卻遇不到那樣一個高高在上連跟做妾計較都不屑的當家主母。
一聽說自己還要服侍元氏,南宮姝的臉就更加難看了。拉著鄭氏道:「娘,你去跟爹說,我不要做侍妾!」
「姝兒!」鄭氏突然高聲道。南宮姝被嚇了一跳,怔怔地著鄭氏。鄭氏深吸了一口氣道:「事已至此,不要說那些傻話了。好好聽著娘說,你從小在家中生慣養,如今該學的也要立刻學起來了,不然到了越郡王府你的日子更加過不下去。姝兒,你記得,無論如何一定要讓皇長孫的心在你上。否則,無論如何你也是鬥不過元氏的。」
南宮姝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腦海里一片空白。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就會變這樣…為什麼,就要去給人做妾了?
不同於凝霜閣的愁雲慘淡,南宮墨這幾天的心卻是一片慘啦。鄭氏忙著教導南宮姝沒空讓心煩,林氏也跟著安分下來了。外面關於的流言也漸漸平息了下來,更有不人自發自的為洗清。什麼南宮大小姐自被繼母迫被棄鄉間,什麼南宮家夫人和繼母勾結,敗壞南宮大小姐名聲等等,適時又傳出了南宮墨暗中無償捐贈銀兩給謝家書院的事,一時間在金陵皇城的百姓眼中,南宮大小姐儼然就是那純白無瑕卻飽欺凌的白蓮花。坐在茶樓的廂房裏,聽著外面傳來的談論,南宮墨只樂得打跌。
「看你還能笑得這麼開心,就知道這些日子金陵城裏的流言半點也沒有影響到你?」謝佩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南宮墨悠然地趴在榻里捂著肚子狂笑。南宮墨抬起頭來看向笑的謝佩環,還有跟在後的一個清秀,正是前些日子在寄暢園見過一面的孫妍。
連忙坐起來,南宮墨笑道:「沒想到你還會跟人出門逛街?孫小姐,有禮了。」
孫妍有些地點了點頭,淺笑道:「南宮小姐有禮。」
謝佩環回首對孫妍笑道:「你別理,別看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骨子裏可真不是個好人。」
南宮墨有些無奈,「咱們好歹也算是初結的朋友,一下子把日子過到老夫老妻的境界真的好麼?」
「不知!」謝佩環沒好氣地手。南宮墨的手哪兒能讓到,往旁邊一靠,就轉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扶手上,「孫小姐,請坐。」能讓謝佩環如此相待,這位孫小姐想必也是個有趣的好姑娘,南宮墨對的印象也不錯,便熱的相邀道。
「多謝。」
三人坐下來,南宮墨親自為兩人倒了茶,方才道:「這些日子我府上事多,都沒空跟你相見了,倒是沒想到你又結了一個新朋友。果真是喜新厭舊。」
謝佩環舉杯道:「南宮大小姐一回金陵就名四方,謝三佩服得。如何?楚國公府里現在沒被你鬧得飛狗跳吧?」南宮墨聳聳肩,無辜地道:「怎麼是我鬧得飛狗跳?誰不知道我寄暢園是最安靜的地兒。分明是鄭夫人和我那妹妹鬧得飛狗跳才是。」
謝佩環揚眉,顯然是不相信這裏面沒有南宮大小姐的手筆,「只是可憐了…南宮姝心比天高,如今卻落得個做侍妾的下場。」堂堂楚國公千金,做什麼不好呢偏要上趕著做人家的侍妾,南宮姝這輩子也別想洗刷掉自甘墮落的罵名了。
南宮墨悠悠道:「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飯,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瓷活兒。不是還有那句話麼,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謝佩環也只得嘆氣,南宮姝遇到蕭千夜,也不知是誰更不幸一點。
南宮墨撐著下道:「說起來,咱們楚國公府這次也算是幫了你的忙吧?」至很長一段時間裏,蕭千夜是絕對不可能再去擾謝佩環了。謝佩環淡淡瞥了一眼,「請你吃飯?」
「哦?那就不客氣了,今天這些…就你付銀兩吧。」
謝佩環氣悶,「你說你錢多得能砸死人,還算計我這點兒小錢。」
南宮墨笑瞇瞇道:「這個麼你不懂…別人的吃著就是比自己的想。」
孫妍坐在一邊含笑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一邊往場外的街道上張。生文靜,朋友也不多,家裏管得嚴很出來走,更沒有見過南宮墨和謝佩環兩個這樣相起來十分有趣的千金,不說話也聽得津津有味。
「咦?」端起茶水來正要喝,孫妍不由得楞了一下,飛快的看向南宮墨。南宮墨挑眉,孫妍猶豫了一下道:「那…似乎是衛世子和朱家大小姐?」
衛君陌在金陵城裏的名聲自然是極為響亮的,哪怕他世有些不,但是卻是名副其實的金陵第一男子。孫妍曾經遠遠地見過他自然也不會忘記。至於朱初喻,雖然在如謝佩環,南宮墨這樣的名門千金面前沒什麼底氣,但是再往下說名聲其實還是頗為響亮的。雖然朱家是商人,但是人家好歹還有個高義伯的爵位在。那些名門權貴可以不將朱家當回事兒,但是尋常人家和員卻也不能不將放在眼裏的。何況,朱初喻容貌麗,舉止端凝,才能力都屬上乘,往日裏孫妍看到這樣的子也不免有幾分自卑。
謝佩環和南宮墨也跟著起往外去,果然看到不遠的街角上衛君陌和朱初喻正站著說話。謝佩環笑瞇瞇地看著南宮墨笑道:「哎呀,墨兒。你的頭頂是不是要綠了?」
南宮墨翻了個白眼道:「本姑娘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頭頂藍天白雲?想綠我…找死!」
謝佩環聳聳肩,表示拭目以待。
衛君陌看著眼前的白子,紫的眼眸中含著一不耐煩。
朱初喻落落大方的站在衛君陌面前,含笑道:「初喻多謝衛世子的救命之恩。」衛君陌皺眉,良久才問道:「姑娘認錯人了。我沒救過你。」說完,便轉想要離開。
「衛世子!」朱初喻一愣,連忙道。
衛君陌回頭,劍眉微鎖,淡漠地著眼前的子。朱初喻有些無奈,苦笑道:「從丹回來的路上,初喻不慎落水,多謝世子的援手之恩。」衛君陌這才點了點頭道:「不必。」
「救命之恩怎能不報?朱家在前面有一家茶樓,世子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過去坐坐如何?」
衛君陌看著眼前的白子實在是有些心煩,他從來不擅長跟子相,更沒有想過要去跟哪個子相,當然無瑕除外。
「不必了,一點小事朱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男有別,姑娘還是謹慎一些的好。」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後,朱初喻著毫不留念地離去的人影,眼底閃過一決然。衛君陌果然如傳言一般的冷漠無,面對一個弱子,竟然連眼波都沒有毫的起伏。這樣的人…真的有能力去征服和掌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