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毅立刻停下了腳步，不解地看著。

「你以為，莫老太爺和總裁是看中這一億兩千萬，才跟韓總要公事公辦的嗎？他們是氣惱韓總把錢給了你！給了你這個曾經的緋聞對象，讓他們臉上無！」

「我和韓若之間清清白白，怎能容許他人誣陷？不行，我必須要去解釋清楚。」

「這一點，我清楚，莫總裁當然也清楚，所以韓總只是被暫時免職而已，萬一你去了，再攪一攪莫家這趟渾水，莫總裁本來是護著韓總的，你讓他怎麼想？還會繼續相信韓總嗎？」

「那難道，我什麼都不做嗎？任由韓若這樣從委屈？」

若是這樣，冷毅完全不能接。

「韓總在把錢給你之前，想必就預設過這樣的後果，被免了職，照舊是莫家，你呢？你去了算什麼？是打算坐實了的罪名嗎？」

「在莫家勢單力孤，我至能為說句話！」

「對，你是為說話了，可莫家人要你還錢，你還嗎？你還了以後，你大哥要怎麼辦？你家的公司要怎麼辦？韓總只怕更難做人吧！」

餘思淼一席話，說得不無道理。

可是，冷毅著急得很，完全不能冷靜下來。

餘思淼看著他急得團團轉恨不得以頭搶地的模樣，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先前，冷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但冷毅在人前依舊是優雅而睿智冷靜的，可現在，韓若不過是被撤了職而已，還沒真出什麼事呢，他就急得方寸大。

韓若，在他心裏的地位，就那麼重要嗎？

那呢？算什麼？

既然冷毅的心裏始終沒有一刻放下過韓若，又何必在先前那麼窮追猛打地說要娶？

不給希的話，原本是不會失的。

冷毅只顧著自己著急，忽然聽到了兩聲氣聲。

他抬起頭來，看見是餘思淼在強忍著眼淚，抬著臉愣是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冬日裏天氣寒冷，早凍得連鼻頭都紅了，這模樣倒是讓他心裏驀然一。

「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我現在什麼都不做，對阿若來說才最好。」冷毅同意餘思淼說的話，「我剛才有些了陣腳，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我原本就不該介意什麼的。」餘思淼梗了一梗。

「抱歉。」

「你有什麼好跟我抱歉的？我過來，也不過是想跟你說一聲，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事要忙，也有很多事都放不下，我就想讓你多注意，別累壞了。還有，好好工作，別浪費了韓總的那筆巨款。」

冷毅點了點頭，他還想再說句什麼，可餘思淼並沒有再多做任何停留，竟與他告別之後，扭頭就走。

他張了張口，梗在嚨里的話，卻並沒有說出口。

有些話，的確很難出口，哪怕在心裏早預演了千遍萬遍也不行。

有陣冷風襲來，餘思淼下意識裹了外套，不過，在初冬季節這並不徹骨的冷嚴寒里，薄薄的一層呢子外套，好像並不夠保暖。

忽然，停下了腳步，昂頭抬頭。

順著的姿勢，冷毅也不由自主地抬頭向天空。

天空比剛才還要暗上不，路燈亮得人直晃眼睛。微書吧.weishu8.com

有小片的雪花從半空裏飄落，撒鹽空中差可擬，紛紛揚揚細碎如白屑。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下雪了。」餘思淼自言自語。

初雪來得這樣突然，不夠大也不夠，還有些，只怕今天晚上是積不起積雪的。

餘思淼出手去，想要接住那些細細的雪花，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掌心太熱的緣故，還沒來得及拿到眼前，雪花就已經化了。

看著孩手接雪的背影，他心中咯噔一。

那天韓若也是在這裏等他，笑意盈盈地告訴他，能幫他解決燃眉之急。

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韓若真的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幫他，若是知道，他一定不會同意。

他本該才對的，可這樣細想起來，那天站在這裏的時候，他心裏只有藉與憂，完全沒有想到其他。

很多年前，也是應該下初雪的傍晚，他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穿羽絨服的小孩站在雪裏，著兩隻手去接那潔白的雪花，甚至還傻乎乎地張開想要嘗一嘗那雪的味道。

那個歡的背影刻在他的腦子裏面，很多很多年。

可是，那個韓若的小孩，自從長大了以後，就再也沒有那麼歡過。

曾經，他發誓自己要一輩子保護那個小孩，讓能夠一輩子高高興興地，再沒有人可以欺負。

然而此時此刻，他忽然明白過來，其實那個小孩早就不需要他去保護了，只是他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一筋地要往裏鑽。

其實，這世上像那樣子玩雪的小孩，有很多很多個。

而會在大冷天等他一整天的傻乎乎的小孩，卻不多，只有眼前的這一個。

「餘思淼。」他張開口，終於喊了一聲的名字。

應聲回頭，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個深的影忽然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離得那樣近，差一點點，的臉就要上他的膛。

還好，冷毅及時剎住了車。

在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前一秒，他已經雙手捧住了的臉頰，低頭吻了上去。

冰涼的雪落進了脖頸，冷得渾打了個激靈，所能到的唯一的熱源，就是他炙熱的。

只覺得自己渾都被凍僵直了，呆若木這四個字，形容得恰到好。

而他，卻在吻。

這大約是夢裏才會有的節，傍晚、初雪、路燈、微風、還有他。

可若是在夢裏，他的怎麼會……這麼暖和？

良久，他終於肯放開了。

依舊沒有緩過神來，獃獃地抬頭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華麗絢爛得不像話的夢境。

「如果這是夢的話，能不能再重複一遍？」問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都還沒有變上一變。

冷毅輕笑了起來，如所願，再一次吻上的。

這一次，比先前更放得開些，自然也就更深真摯一些，他捧著的腦袋，一刻也不願撒手，直到，兩人都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