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莫子聰想要手去扶，無奈腦袋裏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噬蠶食一般，疼不已。

他倒在了地上，伴隨著痛楚的，聲，目眥裂。

韓若大聲喚著管家和傭人過來，一邊想要去扶起莫子聰。

可是，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將推開。

終於，他猛地抓住了韓若的領，厲聲質問道：「你把藏到哪裏去了？」

韓若不明所以，驚慌失措。

急把他送到醫院之後，在藥的作用下，他逐漸鎮靜了下來。

醫生說，莫子聰的頭部是從前遭到嚴重撞擊，腦部有淤，但是不嚴重。

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

可是，醫生同樣也說了，迫他腦部神經的淤，很有可能是導致他失憶的原因。

「人腦的結構很複雜，究竟要恢復病人的記憶，是不是取出淤就可以，我們也無法下定論，而且，手的風險很大，建議先用藥治療，雖然見效慢，但是安全更佳。」

韓若點了點頭。

雖然有淤在，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從前的事，但是若要他去承擔手的風險，寧可他一輩子都不記得。

醫生還說：「要想病人恢復記憶，多帶他去之前常去的地方走走，一些發生過重要事的地方，一些應該被銘記的事，多悉從前的食，有助於他的病。」

兩個人出院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半。

韓若開著車帶他回家，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凌晨的道路通暢無比，除了偶爾有深夜計程車經過，本就遇不到什麼活人。

莫子聰打開了一半的車窗，凜冽的冷風灌了車裏，讓兩個一夜未睡都有些疲憊的人打了個寒戰，頓時神了不。

「不是說頭疼麼？還吹冷風。」韓若說。

莫子聰沒有說什麼，又默默地關上了車窗。

腦袋已經不疼了，可心裏積的那些煩絮，卻沒有被風吹散任何一點。

為什麼，每次當他對韓若產生心跳加速的衝時，總會想起那個面容平平無奇的人？

因為夢裏那個人的存在，他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由於失憶，他先前被顧朝夕欺騙說是的男友，那韓若呢？會不會也在騙他？

會不會除了韓若之外，他真正的人應該是夢裏的那一個？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我以前，認識過一個長頭髮戴眼鏡的人嗎？」

愣了愣，笑道：「天底下長頭髮戴眼鏡的人多了去了，你這要我怎麼答？」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應該認識那樣一個人。」

韓若指了指自己的頭髮，打趣道：「我要是戴個眼鏡，是不是也符合你所說的標準了？」

莫子聰仔細地看著的臉，緩緩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那樣明艷麗的一張臉孔，和夢裏那個平平無奇到有些丑的人，完全不一樣。

韓若並不知道莫子聰此時此刻心裏所想，只覺得他的問題莫名其妙。

兩個人一路往家走，無話可說，又陷了沉默。110電子書.110txt.com

車開了很久也沒有到家，莫子聰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不在回家的路上了。

看這方向，是要往城東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莫子聰問。

「你見過海城凌晨五點的日出嗎？」

凌晨五點的日出，他還未曾見過。

但是很快，就要見到了。

韓若開著車把他帶到了海邊，一懸崖之上。

這地方離公路不過三五十米，而離大海，只有一步之遙。

凌晨五點，天還是一片昏暗，但是遠的天邊已經出了一魚肚白。

海風很大，海浪陣陣拍擊在懸崖峭壁上，發出陣陣嗚咽之聲。

韓若捋著自己被風吹的頭髮，問他：「你記不記得這裏？」

莫子聰茫然地看著天邊黑黝黝的無垠景，茫然地搖了搖頭。

「在過去的一年裏，我常常會來這裏，有時是早晨來看日出，有時是黃昏時來看日落。」

「這似乎並不是個看日出日落的好地方。」莫子聰看著地上的砂礫碎石說。

要看日出日落，總該找個寧靜浪平的沙灘才對。

「可是，這是你一年前消失的地方。我總覺得，來這裏，或許能等到你。」

關於那場讓他發生意外差點喪命的事故，莫子聰已經聽邊的人說了許多遍，一切的細節都明晰在心。

唯獨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他，在以為他已經喪生的那三百多個日日夜夜裏，韓若沒有一刻放棄過尋找他——即便可能找到的只是。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他問。

「等待這東西吧，真的神奇的，我明明等了那麼久，你明明才回來那麼幾天，我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幾輩子的時了。」

但是，又多麼希，從來都沒有彼此分開過。

韓若向他走近了兩步：「不過，有時候我又很害怕，害怕這只是一場夢。但我又覺得，我和你分開的這些日子才是夢，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風小了一些，腥鹹的海風撲在的上，面向東方，看著朝生氣之前，暈先染紅了一大片的雲層。

勾著淺淺的笑意，側著腦袋看他，目里儘是和暖煦。

這是莫子聰從未見到過的韓若，他自從回來以後，總是見到在公司里一副明強幹厲荏的模樣，而回到家裏，他們又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爭吵。

他對那些事厭煩不已，而更厭煩的，是他那一顆七八糟不知該如何整理的心。

現在，好像一切的煩惱都被風吹散了，一點點在升起的朝下被蒸騰乾淨。

他下意識攥了攥拳，想要去牽的手。

兩隻手掌一點一點靠近，在終於只剩下毫釐的距離時，忽然抬起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風吹的頭髮。

手抓了個空，他心下黯然。

莫名地，他又開始去想那個夢裏的人，如果那個人曾經真實地存在於自己的生活里，那麼韓若，你又是誰？

太升起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剛才還昏暗晦的天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天邊緋紅的一線雲霞也逐漸染上了金。

韓若舒暢地呼了一口氣，笑道：「真好看。莫子聰，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太升起是這麼好看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