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聰回到家時，只看見了兩個孩子窩在客廳裏頭看電視，並沒有見到韓若。

一直等到晚餐時間，韓若也並沒有回來。

「爺，現在開飯嗎？」管家問道。

「我不，讓兩個孩子先吃吧。」

「爹地，你是在等媽咪嗎？」莫北宸問道。

莫子聰沒有回答，他並不願承認這一點，畢竟，他們兩個昨天才大吵了一架，今天在公司也並沒有很愉快。

莫北宸歪著腦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可是，媽咪今天去太爺爺和太那裏了呀，肯定不會回來吃晚飯的。」

莫子聰愣了愣。

韓若去了老宅，他竟完全不知道。

去探兩位老人，也沒有上他，看來，是真的不打算搭理他了。

爹地和媽咪在吵架冷戰，他又不是安安那個小笨蛋，當然看得出來，不過，他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現在的爹地不是以前的爹地，媽咪說，要給爹地時間讓他慢慢想起來，可是，他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呢？

莫老夫人這天留下韓若說了很久的話，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到家中。

這個點，兩個孩子應該已經都睡了，屋子裏燈都是暗的。

韓若不想大晚上的打擾到人，刻意輕手輕腳地進了屋，連廊燈都沒有開。

在經過走廊時回房間時，看見書房未關嚴實的門裏出了一點亮。

是傭人忘記關燈了麼？

韓若這樣想著，推開了書房的門想去把燈關上。

沒想到，門一打開，竟與莫子聰四目相對。

莫子聰問去幹啥了，

韓若冷嗤一聲：「你不會覺得，你新招了個小書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會氣憤到去跟爺爺告狀吧？」

「原來在你眼裏，這只是一件小事。」

「莫子聰，我不知道你在彆扭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莫名對我有這麼大的意見。當然，在你眼裏，我是一個突然冒出來說自己是你人的陌生人，而顧小姐卻是在過去一年的時間裏，被你認為是朋友和唯一親人的人，你會偏向，我理解。」

莫子聰的臉愈發青黑。

而韓若還在繼續說話，語氣雲淡風輕：「不過，我也有句話要放在這裏，不管你現在是怎麼想的，要是你真的想把我從莫家趕走把顧小姐接回這棟房子裏來，等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一定會後悔。」

「你是我兩個孩子的父親，我從未想過，要讓朝夕來取代你，也沒那個能力取代你，我知道爺爺和都很喜歡你。」

韓若聽了他的話，心中冷意愈盛。

原來，在他眼裏，自己之所以能待在這裏，只不過是因為給他生了兩個孩子，那算什麼？生育機嗎？

只有爺爺喜歡嗎？那他呢？在他眼裏，是不是非常地厭惡自己？

一想到這裏，韓若心裏的氣就愈發不平。

不想再跟他多說，以免說多氣多，又要吵架。

轉就走。

書房的門卻「砰」地一聲忽然關上，把韓若嚇了一大跳。

莫子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的面前，將堵在了門背後。

他離得這樣近，連呼出的氣息都噴在的臉上，讓呼吸一滯。瓏瓏小說網.lonbook.com

「一年前我從醫院裏醒來的時候，對這世界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只有朝夕一個人在我的面前，很照顧我，甚至為了我的醫藥費，掏出了所有的積蓄，連學費都填進了醫院，為此放棄了自己上大學的機會。」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

韓若心中冷笑，他是想要告訴自己顧朝夕究竟有多好，他對多激所以割捨不下嗎？

「我欠許多，我的命是救的，也為我犧牲了很多，所以，我跟之間——我沒法就這樣跟斷絕關係。」

「我沒你跟斷絕關係，我也激救了你，所以，你喜歡，我理解。但理解，不代表我接，不代表我可以大度地把莫太太的這個頭銜讓給。」

韓若跟莫子聰彆扭了這麼多天，曾經以為只要是能失而復得的重逢，下定了決心，就算前路再有千難萬險也可以克服，但是一切都在這些天的無盡爭吵與彼此誤會中，被一點點消磨殆盡。

但是，真要說出那些決絕的話來，卻又無法出口。

付出了那麼多真心的男人，鼓起了那麼大勇氣才留在他的邊，憑什麼要把他拱手讓給別人？

更何況，還是讓給顧朝夕那種人。

莫子聰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人，上有甘冽柑橘調香水的味道，淡淡幽香，很是清甜。

迎著灼灼的目，他開口道：「我不喜歡。」

「你說什麼？」

「我失去了記憶，所以告訴我自己是我的朋友的時候，我相信了的話，僅此而已。」

韓若冷嗤一聲：「你不喜歡，那你喜歡誰？你現在喜歡我嗎？」

帶著半分戲謔半分譏諷的冷漠語氣問出這麼一句話來，卻讓他語調一滯。

「我……」

「看，你這個人，連撒謊都不會撒。」

韓若推開他就想要走，莫子聰忽然捧住了的臉頰，俯吻了下去。

是最原始的衝，讓他全的都在往回倒流。

總是這樣，畫著緻的妝容，穿著優雅的裝，就連上的香水味都不會在一個星期里重樣。

這讓他很是恍惚，看不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韓若也有些怔忪，渾都僵在原地。

良久，他終於肯鬆開手。

逆之下，他看見了眼角晶瑩的淚珠。

這個人，印象中很會在他面前哭泣。

怎麼落淚了？

莫子聰很是慌，手忙腳地要去的眼淚，忽然，腦子裏轟然一響。

他已經有好幾天不再重複那個虛幻的夢境，可現在，那個人的背影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那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長發、瘦削，很長，很白，戴著一副厚重的眼睛，劉海蓋住了大半張臉……

這讓他怎麼都看不清的容貌。

「你究竟是誰？」

他不是在問韓若，而是在問他腦海里記得的那個人。

可是，那個虛無的幻影並不會回答他。

「子聰，你怎麼了？」

莫子聰頭疼裂，猛地一把將韓若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