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似乎完全割裂開來了,白天他看著韓若的臉時,腦子裏想起的是夢中人的背影,而一到晚上從噩夢中驚醒時,下意識地卻會去想韓若。
他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阿訊哥哥,你怎麼又發獃了?你不會現在還會夢到那個人吧?」顧朝夕擔憂地問道。
他失憶期間,頻繁地做著同一個夢的事,旁人都不知道,但曾經跟他朝夕相的顧朝夕卻知道。
一看他的表,立刻就明白過來,心中冷笑:「看來那個韓若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阿訊哥哥心裏最在意的,是一個本就找不到的夢中人。」
莫子聰不是沒有試圖去找過夢裏的那個人。
可是,他要如何向別人描述自己的夢呢?甚至,在夢裏他自己也看不清那個人在厚底眼鏡下的五。
無論是家裏的傭人,還是公司里那些老員工,他都曾旁敲側擊地問過,但無一人能夠回答。
人人都只說,莫子聰雖然有過兩任未婚妻,但真正往過的人,只有韓若一個人。
他本無跡可尋。
總不能,他親口去問韓若吧,問「除了你之外,我是不是還喜歡過別的人?」
那就真了笑話了。
這天下午,韓若帶著餘思淼出去逛了一圈,從藝畫廊回來還順便吃了頓飯,餘思淼的心看起來依舊是怏怏,也束手無策了。
總不能這會兒把冷毅給回來吧?
話說起來,冷毅回了北京之後,就沒什麼消息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從前對冷毅隔三差五的噓寒問暖最是頭疼,如今他真的不來找了,還覺得奇怪的。
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韓若讓餘思淼不必回公司了,提前下班回家。
自己則還是去了公司,準備等莫子聰一起下班。
走到集團樓下大廳時,正好撞上了沐。
沐手裏拿著個大包,喪眉耷眼看起來不那麼高興。
「沐,你提前下班嗎?」跟他打了個招呼。
「夫人。」
沐連打招呼都顯得有氣無力。
「怎麼了?挨總裁批了?」
「倒沒有挨批,挨了頓表揚。」
可沐這愁雲滿布的臉,看起來可不像是被表揚了。
「到底怎麼了?」韓若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沐手裏的大包拉鏈沒有拉,似乎裝著些個人辦公用品,用名牌包裝著的,不像是垃圾。
「我升職了,被總裁掉到鄰市的分公司去當區域經銷總經理。」
「什麼?」
韓若吃了一驚。
沐是莫子聰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沐家是書香世家,當年沐為了能在莫子聰邊輔佐,可是放棄了自己當大學講師的機會的,從進公司到現在他一直都在集團核心領導層工作,從來沒去過子公司,怎麼突然就要把他調走?
「你同意了?」問。
「職位連升兩級,連工資都翻了個倍,我有什麼權力去選同意不同意的。」
話是這麼說,可沐的臉並沒有太好看,顯然對這次的職位調是不大樂意的。
「這是莫子聰自己的意思嗎?還是他有什麼別的目的?」ok作文網.okzuowen.com
「我不知道。」沐搖了搖頭,「現在總裁的想法,我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懂的,也是,他失憶了嘛,我在他那裏當然也就不能特殊化了,接組織安排唄。」
「接個屁!」
韓若一時著急起來,還放了句髒話。
急急忙忙上樓,衝進了莫子聰的辦公室。
莫子聰正在潛心看公司的一些項目企劃書,他戴著一副金邊框的眼睛,眼珠子連轉都沒有轉一下。
韓若風風火火地闖進來,連書都沒有攔住,「哐當」一下,反手鎖了門。
「我聽說你把沐調到分公司去了,怎麼回事?」開門見山地問道。
莫子聰眼睛的近視度數並不高,平時很會戴眼鏡,他隔著鏡片看了一眼韓若,不知怎地,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讓很是陌生。
是因為沒見過他戴這副眼鏡的緣故嗎?
「沐很有工作能力,放到分公司去帶帶新人,很合適。」莫子聰輕描淡寫地回答。
「可他一直是公司核心管理層的員工!你這麼把他外放出去,豈不是明升暗降?」
他眉峰一凜,「我是莫氏集團的總裁,集團員工的人事任免,我無權手嗎?」
「你當然有權手,可是,你至應該要來問問我的意見吧?沐是我們很多年的好朋友……」
莫子聰打斷了的話,冷冷道:「原來莫氏集團一向是任人唯親的嗎?多年好友,就可以一直佔著位置了?」
「你……」
韓若不由得氣滯。
這樣語氣冰冷的莫子聰,一點都不近人,簡直不可理喻。
莫子聰角噙著一抹冷意,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或許是隔著一層玻璃看人的緣故,他覺得自己跟的距離又隔得更遠了。
「韓總經理,你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分公司人事調都要管,是覺得我這個總裁可以被架空了嗎?」
「沒有人要架空你!但是沐——」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
「我不同意!爺爺也不會同意的!你可能忘記了,沐不但是我的朋友,更是你唯一的發小和最信賴的朋友,你這麼做,只會寒了他的心。」
莫子聰語聲冰冷:「韓若,我現在誰也不記得,所以誰也不相信,包括你。」
「所以,你是覺得沐是跟我一夥的,才要把他調走嗎?」
「沒錯。」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只是,面前的這個人,同樣對他毫無保留袒無疑嗎?
「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意見?」韓若走到他的面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莫子聰冷嗤一聲,「嗓門大聲音大,不代表氣勢就足。」
他摘下了眼睛,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
「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你,韓若,你到底有沒有瞞過我一些事?」
他手指勾起的下,目灼灼地視。
「你想要知道什麼,我全部都告訴你。對你,我原本就沒有什麼好瞞的。」
「那——陸琉璃,為什麼你從來不跟我提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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