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立在屋子當中，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莫子聰偏過了頭去，似乎是在刻意躲避的眼神，而顧朝夕只是低頭哭泣，一副弱無力的模樣。

沉默了許久，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罷了，或許的確是他太。

在他面前，自己現在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有什麼資格要求他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出選擇？

「好，我給你時間，你需要多久？」

「……」

韓若獨自一人走了出去，冷毅還等在門口，看見的蒼白面容，不由得皺起了眉。

無奈地笑了笑。

「我明天會再來。」

第二天下午，韓若又一次到了顧朝夕家門前。

這一次，是和莫北宸一起來的。

小魔王聽說了自己爹地死而復生，卻又失去了所有記憶的事，到十分氣憤。

爹地怎麼能連媽咪都不認識了呢？他知不知道，在他消失的這一段時間裏，媽咪為了他有多傷心難過，又有多辛苦？

他說什麼也要去把爹地給打醒！

汽車停在了路邊上，母子倆還沒下車，就看見了莫子聰和顧朝夕兩個人。

莫子聰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眼神空地著地面，似乎是在發獃。

他只穿了件最普通不過的短袖T恤衫，頭髮有許久都未曾修剪，已經蓋住了眉，所以顧朝夕拿著把剪刀，親自給他理髮。

從韓若的角度過去，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剪著他的頭髮，一剪一剪都格外謹慎，轉到他後時順手挽了挽自己臉頰邊的碎發，害地低頭髮笑。

似乎很想往前人的上靠，頭湊過去又覺得不好意思，晃晃腦袋站直了。

莫子聰一不地坐著，看著好像沉著得很，頭都不偏一下，實際上在顧朝夕靠過去時，連手機都拿不穩掉到了地上。

夏日午後的很烈，那一男一安靜地待在涼，影下煞是好看。

韓若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攥得愈來愈，有那麼一瞬間，很想立刻轉就走。

莫子聰急急忙忙彎腰去撿手機，顧朝夕「哎呀」了一聲，手中的剪刀剪掉了他一大撮頭髮。

他還沒覺得有什麼，顧朝夕已經先埋怨起自己來：「都怪我不好，不小心把你的頭髮剪壞啦。」

「沒事。」莫子聰安道。

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連安都顯得敷衍。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剪頭髮了，結果卻還是要搞砸。」

顧朝夕說著，眼中又盈盈蓄滿了淚水。

他了，剛想說句什麼，抬頭便看見了韓若從車裏走了出來。

他立刻站起。

從車裏走出來的除了韓若之外，還有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

「爹地！」

小男孩一看見他就向他猛撲過來，一腦袋栽進了他的懷裏。尺度文學.chidwx.com

他不知所措地接住了小男孩，看著這張簡直是他小版的面孔，又聽他自己爹地，看來，這真的是他的兒子了？

韓若並沒有走近，只是遠遠地站著，因距離太遠的緣故，眼中的緒也看不真切。

莫子聰了小男孩的腦袋，問他：「你什麼名字？」

莫北宸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爹地的臉，眼中閃過欣喜、驚訝的緒，又逐漸地變了失和憤怒。

原來媽咪說的都是真的，爹地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忘了便忘了，怎麼還能跟別的人好？你怎麼能讓媽咪傷心？」莫北宸越想越氣，忍不住捶了莫子聰一拳頭。

小男孩的力氣大，這一拳頭落在他上還是疼的，莫子聰並沒有躲，為難地看了一眼顧朝夕。

顧朝夕眼底的惱火和不甘一閃而過，很快又換上了一張楚楚可憐善解人意的面孔，對他說：「阿訊哥哥，我沒關係的，我……怎樣都沒有關係。」

上說著沒有關係，眼中卻簌簌落下淚水，哪裏是沒有關係的模樣？

顧朝夕掩面轉進了屋裏，莫子聰下意識地想要去追，但是被莫北宸一把拉住。

「爹地，你雖然失憶了，但是依然是我爹地，現在我和媽咪都在這裏，你還想再拋棄我們嗎？」

莫子聰又一次陷兩難。

小男孩攥著他的角，一臉倔強桀驁的模樣，臉頰的通紅卻早已出賣了他，看起來，他是在竭力忍著自己的淚水，絕不肯在爹地面前失態哭泣。

韓若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泰然的笑臉：「子聰，一個晚上了，你想好了嗎？」

莫子聰沒有回答。

他現在已經能夠相信韓若說的話，可是要他就這樣為了一段並不曾想起的回憶而拋棄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卻心了。

只是，眼前的人還有孩子，他同樣也對他們都責任。

「韓小姐，此刻我恨不得自己能把自己劈兩半，不用做這樣為難的選擇。」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莫北宸氣惱地哼了一聲，眼神里是徹底的失。

猶豫不決、優寡斷，這可不是他記憶里那個殺伐果決的總裁爹地。

「你喜歡那位顧小姐嗎？」韓若問他。

「我不知道，我一醒過來，朝夕就說是我的朋友，我現在生活的周圍的一切都是告訴我的，我好像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過。」

「那你現在要怎麼選？」

「我……韓小姐，從前的事，我真的不記得了。」

莫北宸再也忍不住，鬆開了抓住爹地的手，「一句不記得了，你就打算不認我和媽咪了嗎？好啊，那你就去跟那個人過吧，我和媽咪沒有你，照樣能過得很好！」

他拉著媽咪的手，轉就要走。

韓若沒有被他拉，依舊站在莫子聰的面前，等他的答案。

若是從前的韓若，在遇到了這樣的拒絕之後，的自尊心絕對不會允許再做任何妥協，可是現在，願意放下一切尊嚴，只要莫子聰能夠回來。

過去的一年時間裏，深切地知道，無論在外人面前看起來有多風無限，里都是一片虛空敗絮，沒有他，終都只能活得像行走。

所以，緩緩扯出一個笑容:「沒關係，你不記得了，我可以幫你想起來呀，我把過去的一切一切都告訴你。」

莫子聰還在猶豫。

從旁人口中得知的回憶，那算是他的回憶嗎？或者，眼前的這個人和孩子，也都是像顧朝夕那樣，編了一套說辭來誆他而已。

「韓小姐，我想我不能跟你回去，或許有一天我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就能夠做出選擇了。」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