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後便是寒,天氣漸涼,夜如墨,窗外秋蟲唧唧。巡衙門的書房,孫遂的臉沉得如同窗外的夜。
此刻的書案上擺著一封已經拆開了的奏本,正是孫遂五日前憤而寫下,舉報寧王窩藏盜賊,謀造反的加急奏本。
然而這封本應送往京城通政司的奏本卻原封不地回到了孫遂的手中,這是下午的時候,寧王府的一名太監送回來的。
從時間上來算,這封奏本應該還冇送到京城,就被寧王的人半路給截下了,原封送還給孫遂,明顯有警告和示威之意。
孫遂既驚且怒,卻又無可奈何,看來以後的奏本不能再走驛站,隻能派專人送往京城了。
正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老仆的聲音傳了進來:“老爺,小謝回來了,就在門外候見。”
孫遂連忙道:“快讓他進來!”
謝二劍應聲推門而,單膝著地行禮道:“屬下參見大人。”
謝二劍目前已經是孫遂的親兵,不過此刻卻冇有穿士衛的裝束,而是一黑的夜行服,頭髮還漉漉的,手裡提著一隻沾有淤泥的小包袱。
孫遂目落向謝二劍手中那隻小包袱上,喜道:“拿到了?”
謝二劍笑嘻嘻地道:“幸不辱命!”
孫遂口道:“好,本記你一功,這包袱裡是什麼?”
謝二劍道:“這麼重要的東西屬下豈敢看,不過提著沉的,大人自己打開一看便知。”
孫遂捋須微笑道:“你小子倒是機靈,打開看吧,老夫若是信不過,如何會派你乾這事。”
謝二劍嘿嘿一笑,把那隻小包袱打開,從裡麵取出一方塊來,奇道:“咦,這是什麼玩意?玉石?”
孫遂卻是麵大變,驀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繞過書案,從謝二劍手中取過那塊背部雕刻龍形的玉塊,翻轉底部仔細端詳了一會,臉瞬時更加凝重起來。
……
房間,徐晉剛沐浴完畢,穿上了那套代表秀才份的玉襴衫,本來便長得紅齒白的徐同學便更加英俊儒雅了。
徐晉著質地順的長袖,心中油然而生出一就,今日,自己來到大明朝的第一階段目標終於達了。有了這秀才服,自己算是離了平民階層,為大明朝正式的讀書人,見不跪,不服徭役,自由通行大明各地的待遇。
徐晉不又想起初到大明朝時家徒四壁的窘迫;想起和小婉在寒冬臘月相濡以沫的那一段苦日子。此時此刻,徐晉恨不得能上翅膀飛到瑞洪鎮的小漁村,與小婉那丫頭分此刻功的喜悅。
“十叔,巡大人讓你去一趟書房!”
徐晉正神思飄飛,二牛那憨貨便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徐晉有點無奈地道:“二牛,說你多遍了,進來前要敲門。”
二牛抓了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對不起,下次一定記得,嗬嗬,十叔這套服真俊。”
徐晉好笑道:“行了,拍馬屁不是你的強項,把浴桶的水拿出去倒掉吧。”
徐晉駕輕就地來到孫遂的書房,見到渾夜行服的謝二劍,不微愕了一下,猜到了些。
“徐晉見過孫大人!”徐晉對著孫遂拱手行禮,後者點了點頭道:“小謝,你先下去換洗吧,免得著涼了!”
謝二劍應諾一聲便退了出去!
徐晉的目落在書案上那尊手柄雕刻龍形的白玉印璽,眼皮不猛跳一下,口道:“東西拿到了?”
孫遂的眼神凝重中帶著一興,點頭道:“此正是小謝在府衙後院的井中撈上來的,子謙,你猜猜是什麼?”
徐晉心中一,低聲道:“這……不會是玉璽吧!”
孫遂冇有說話,拿起那塊玉印醮了墨,在空白的紙上用力蓋了一下然後拿起,但見紙上赫然多了一枚印章,上書四個古篆字:皇帝之寶。
徐晉抬頭疑地看著孫遂,問道:“這是什麼?”
孫遂愕了一下:“這是正是我大明皇帝日常使用的玉璽啊!”
徐晉奇道:“玉璽上麵刻的不應該是:命於天,既壽永昌?”
孫遂皺眉道:“那是秦朝的傳國玉璽,早已經失傳了,我大明皇帝的玉璽上刻的就是:皇帝之寶。”
徐晉不暗汗,訕訕地道:“學生真是……孤陋寡聞了!”
孫遂不無語,真有點懷疑徐晉這案首是不是撿來的,竟然連我朝玉璽上刻的是什麼都都不知道。
其實這倒不能怪徐晉,作為一名穿越者,後世的電視劇“毒害”太深了,隻以為皇帝的玉璽上印的都是“命於天,既壽永昌”。
事實上,隻有傳國玉璽上刻有這八個字,此玉璽是秦始皇用和氏璧刻的,作為“皇權天授,正統合法”的信。
此後,這枚玉璽便了傳國之寶,每個朝代的開國之君都竭儘全力想拿到這枚玉璽,因為隻有拿到了傳國玉璽纔算名正言順,否則都是“冇有牌照”的野路子皇帝。
而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雖然覆滅了元朝,但卻冇能搶到傳國玉璽,於是乾脆自己一口氣刻了十幾個,每一個都各有用途,其中“皇帝之寶”正是明朝皇帝日常用來下詔的玉璽,另外還有“皇帝奉天之寶”、“皇帝行寶”、“皇帝信寶”等等。
“孫大人,難道這玉璽是寧王私刻的?”徐晉神鄭重地道。
孫遂點了點頭,冷道:“十有**是那逆賊私刻的玉璽,難怪宋知府被他幽了起來。前年寧王府的典寶太監便曾經到京城舉報過寧王私刻印,隻是寧王聯手朝中的權把事下了。
後來寧王還大肆殺戮了王府中太監和士衛三百餘人,其中承奉周儀一家六十口均被殺害。本推算過時間,宋知府便是打那之後被寧王幽的,估計跟此事有牽連!”
徐晉不心中一,現在有了證,若再加上宋以方為人證,那寧王謀造反便證據確鑿了。如果塊玉璽能送到當今正德皇帝的麵前,寧王朱宸濠該玩完了吧?
“孫大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徐晉問道。
孫遂目一閃,微笑道:“君子圓外方!”
徐晉頓時會意,豎起大拇指笑道:“孫大人高見!”
“那是子謙的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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