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齊亮將軍側翼被對方割開,我方死傷已近五千人。”
待不下去了。
裴浚驀地起,帶著黑龍衛下城,來到城樓下的哨房。
還剩五名參將留守,個個是昨夜跟董寂浴戰的將士,面上疲憊不堪,卻見帝王親臨,勉強打起神。
城尚且還有三萬兵力,一來要留人守城,二來疲弊之軍上戰場便是送死,裴浚決定挑選銳之師,他掃了眾人一眼,
“朕只要五千兵,只許戰,不許退,這一日只要跟著朕出城,朕必有重賞。”
其中二人聞言神微亮,
“陛下,臣昨夜只在外圍待守,并未鏖戰,臣可以跟您出城。”
“行,你二人調度五千兵隨朕走。”
參將當然不敢泄皇帝親臨的消息,悄悄點了五千騎兵,跟著裴浚沖出甬道。
萬幸就在裴浚帶著人駛出橋頭堡時,東南方向傳來一片震天撼地馬蹄聲。
年輕的黑甲男子一馬當先朝裴浚馳來。
是燕承。
他帶著五千人馬及時趕到。
“好!”
兩兵匯合,如烏的水往北面奔去。
齊亮在赤霞鎮正面迎戰,董寂在東翼策應,唯有西面有山脈做擋,是天然的屏障,說到這片山脈,當中有一條狹道,正是前夜與寧抵達的小商鎮,前日蒙兀遣小隊襲過此,意圖占據,幸在被兩側守將給擊走。
此地地形險要,蒙兀等閑不敢來犯。
裴浚與燕承帶著將士沖出這片狹道,躍上一片山坡,便見前方沃野殺聲震天,炮火轟隆,有如人間地獄。
負責打探敵的黑龍衛也在這時,沖上山頂,與裴浚稟道,
“陛下,蒙兀共有兵力近十萬,且都是銳,三郡王麾下的四位鐵戰將均已到場,正面五萬,東翼兩萬,西翼還有三萬軍力陣。”
裴浚恰在西翼,也就是說,裴浚前方面臨三萬大軍。
裴浚戾地笑了一聲。
從來沒有被人得這麼狼狽。
很好。
他骨子里,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
關鍵時刻,得賭一把。
“來人,傳旨,掛皇旗!”
什麼?
在場五名參將并燕承都驚住了。
赤金黃旗是皇帝用。
一旦掛出去,相當于昭告敵軍,大晉皇帝駕親征。
已經不止一位皇帝在蒙兀大軍前折戟,五位參將聽了這話,均嚇出一冷汗。
倘若京城十萬援軍抵達,不在話下,可事實是,能夠跟著皇帝上陣殺敵的只有面前這一萬人。
一萬人打三萬人,對方以逸待勞,幾乎沒有勝算。
更可怕的是,一旦蒙兀曉得皇帝在此,怕是跟蜂窩似的撲上來,屆時裴浚毫無遁。
他們可以戰死,卻背不起這個罪名。大家雖未吭聲,卻遲遲不。
裴浚眼風一個個掃過去,
“怕什麼?朕都不怕死,你們怕死?”
參將門不干了,“陛下,非臣等怕死,實在是擔心您的安危。”
裴浚立在寒風中笑,還是那張霽月風的臉,出口卻是氣勢磅礴,
“天子守國門,古而有之,朕今日不出奇兵,不足以致勝。”
說完他劈頭蓋臉看向燕承,
“燕承,你怕嗎?”
燕承素來也是個囂張的子,渾不在意地牽了牽角,
“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朕命你親自掛旗!”
就這樣,燕承從黑龍衛手里接過大纛掛上,片刻,一面赤金蟒龍紋戰旗在夜里迎風飄揚。
遠遠的,正在廝殺的蒙兀將士,瞥見西面山頭上這一面大纛,面震。
“赤黃大纛,是大晉皇帝駕親征!”
“怎麼可能?咱們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誰知道呢,京城的消息不是說大晉皇帝求仙訪道去了嗎?”
“沒準求仙訪道是幌子,他悄悄帶著兵來了肅州?”
“不可能吧,肅州去京城千里迢迢,咱們起兵才多久,他神機妙算能趕到這里?”
“可據我所知,早在兩個月前他便不再視朝,說要修煉長生不老丹藥,沒準真是料敵于先,得知我軍備戰,故而提前抵達肅州,打咱們措手不及?”
裴浚上一回修煉丹藥,斬殺了蒙兀盟友祈王,這一回也說修煉丹藥,然后悄悄在戰場升了一面大纛。
這麼一想,蒙兀幾位將士冒出一冷汗。
還真是有備而來。
戰,恐對方有埋伏,不戰,就這麼退下去實在可惜。
三郡王尚在后方,不曾抵達前線,他們這會兒你看我我看你,均有些拿不定主意。
其中一位將軍比較謹慎,狐疑問,“有沒有可能是冒充的?對方想出奇兵打咱們郡王的部署?”
另一位壯的將士指了指那面顯眼的大纛,沒好氣道,
“這玩意兒敢冒充,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咱們打仗這麼多年,可見過誰冒充皇帝出征?”
還真沒有。
遠立在山頭的裴浚,發覺蒙兀軍中明顯出現遲疑,立即下令,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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