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湯”三字還沒出口,被裴浚堵住了,“朕不留在里面...”
他不想聽避子湯三字。
這是為帝王最大的讓步。
寧咬牙沒吭聲,那覆滿老繭的掌心在腰間挲,哆哆嗦嗦打著,眼底像是結了蛛,裴浚將反應收在眼底,舌尖撈著耳珠篤定道,
“李寧,你也想。”
嗓音跟顆粒似的劃過心尖,寧臉一紅,也很懊惱,懊惱對著這子沒有抵抗力,他總能輕而易舉出奇妙的張力,讓人招架不住。
接下來便是男人的戰場,寧眼神迷離地想,他不會真正給暖被窩,他對著從來就是這點心思。
當然比起在皇宮,也有長進。
過去裴浚從來是強勢的,強勢到不會在意的反應,鋪天蓋地地要。
寧也會被帶來快樂,是那種徹徹底底被洗刷的快樂。
今日不同,他主在意的,先顧了再顧自個兒,給予被照顧的快樂。
翌日天還沒亮,裴浚便回宮上朝,寧由錦衛驅車送去楊府。
這是寧第一次參與婚宴,親眼見識到一對新人背負所有祝福登上婚車,婚宴極其氣派,熱鬧又隆重,燕承牽著楊玉蘇一步一步出了門,看得出來燕承的小心翼翼和慎重,這就是珍吧。
楊夫人和楊府尹坐在正堂哭了許久。
旁的街坊與姻親都在勸。
“姑娘過好日子去了,兩位快別哭了。”
楊玉蘇是楊夫人第一個孩子,從來都是被捧在手心疼著的,楊夫人沒讓楊玉蘇吃過一點苦,如今兒要嫁為人婦,將去別家相夫教子孝順公婆,再聯想燕夫人的苛刻,楊夫人心頭說不出的不舍和擔憂。
楊府尹安妻子,“行了,別擔心,燕國公那頭我會去打招呼。”
燕家是老牌勛貴,門比楊府隆重,卻不一定比他在新帝跟前說話管用,所以楊府尹自認燕國公得賣他幾分面,不敢讓他兒委屈。
楊夫人這才收住眼淚。
章佩佩拉著寧目送楊玉蘇出門,羨慕地哭了,
“你瞧燕承那模樣,平日多倨傲的人,今日笑得見牙不見眼。”
寧敲了一記,“你羨慕什麼呀,馬上到你了。”
章佩佩卻是滿臉地不不愿,“說實在的,比起嫁人,我還是樂意待在娘家,我爹娘對我多好呀,我為什麼要去程家吃苦。”
寧聞言失笑道,
“佩佩,人總是要長大的。”
“如今章家是你爹娘做主,待侯爺與侯夫人百年之后呢,就是你哥哥嫂嫂做主,那宅子你還待的下去嗎?所以,你要經營自己的家呀。”
章佩佩怔怔看著寧,忽然頭發酸,
“你這麼一說,也十分有道理,那我還是歡歡喜喜嫁過去。”
寧嫣然一笑,“這就對了。”
章佩佩笑著捧了捧的面頰,“方才玉蘇將你送的絹花在發髻上,以表珍重,寧,等我大婚,你也要給我做一朵絹花,親自給我簪上。”
“好嘞!”寧滿口答應,“這還用說,模樣我都想好了,給你做一朵你最喜歡的海棠。”
“說話算數?”
“駟馬難追!”
可誰也沒料到,這一句許諾終憾。
了章佩佩這一輩子最大的憾。
寧抬眸張遠去的婚車,腦海浮現楊玉蘇冠霞帔的模樣。
真好看,可惜這輩子都不可能冠霞帔嫁人。
自那日裴浚后,寧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幸在五日后來了月事,松了一口氣,確信他是沒留在里面。
已近年關,裴浚越來越忙,有時待兩刻鐘就走,有時夜里過來凌晨離開。
寧幾度勸他珍惜子,勿要風里來雨里去,裴浚非不聽,
“想?做夢!”
寧是奈何不了他。
老天爺偏要為難他。
一日捎著幾食盒吃的要帶去院,風雪太大,柳海等人跪在乾清宮前不許他出門。
裴浚嘗到牽腸掛肚的滋味。
心里再度發愁,怎樣哄李寧回宮。
大雪如蓋,洋洋灑灑下了整整三日。
到了第四日午后,裴浚總算得空出宮來探李寧。
寧彼時正在院子里一個搗臺上堆雪人。
搗臺上蓋著一層雪,只舍得了一小塊,一會兒從地上抓一團雪給做耳朵,一會兒又尋個蘿卜做鼻子,裴浚見李寧半天也不好一只胳膊,信步邁過去,打算幫一把,手掌剛往搗臺一,
“等等!”
寧急忙住他,“陛下別,那一塊雪著呢,臣舍不得,等它慢慢化。”
裴浚便收回手,看著弄。
整座庭院銀裝素裹,屋檐樹梢均積了厚厚的雪,大雪彎了松枝,橫亙在院墻,枯葉雪漬落了一地,別有一番意趣,寧對這片雪景贊不絕口,裴浚環顧一周,掌大一片地能有什麼好看的,比起皇宮的雪景簡直是不值一提,他狀似無意問寧,
“瓊華島的雪景最是好看,太池結了冰,可在水面冰,朕帶你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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