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吃飯了！”

時駱的聲音，從后傳來。

葉芷萌收回了，在朱姐手機上的視線。

“來咯！”

時駱今年已經19了。

完全沒有四年前，葉芷萌初見他時，又干又瘦，個子也不高的影子。

“姐，我184了，厲害吧？”

葉芷萌剛坐下，就得意洋洋的一副求夸的樣子。

“你有什麼好厲害的？是爺爺厲害。”葉芷萌看向慈眉善目的老人。

時老爺子幾年前大病一場。

其實并沒有完全好利索。

還是很瘦，看起來氣也不怎麼好。

不過，大概是因為時駱懂事了，他心好，看著總是樂呵呵的，也沒什麼愁容。

“小葉，這個大給你吃，你可比上次我見著的時候，瘦了好多。”

“可不嘛，我說，還不認。”朱姐接話。

“到爺爺這兒了，就多吃點，也給小葉養胖一點！”老爺子把放進葉芷萌碗里。

他做飯好吃。

有葉芷萌外公的味道。

這一頓，葉芷萌吃了滿滿的兩碗飯。

時老爺子見吃得香，眼睛都笑瞇了。

晚飯后。

朱姐還有別的事兒要忙。

了個車，去了機場。

老城區，夜之后，特別安靜。

就是冷了一些。

老爺子早早的睡了，葉芷萌和時駱，圍在一個小爐子跟前，烤板栗吃。

“姐，你不在英貝干也好，我總覺得你們那個總裁，對你不安好心。”時駱剝了顆飽滿栗子，放到葉芷萌跟前的盤子里。

葉芷萌輕咳一聲。

時駱就見過，厲行淵和在一起一次。

然后，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用他的話來說……

男人的直覺！

“人家訂婚了~”葉芷萌搖搖頭，“新娘子漂亮著呢。”

“我看了，沒你好看。”時駱自己剝了個小且干癟的栗子扔進里。

葉芷萌笑了。

時駱從來不搞那些虛的。

這話，葉芷萌信他是真心話。

“姐，你多住一陣兒吧，不著急找工作，我前陣子寫了個代碼，賣了不錢，能養活你！”時駱接著說，“加上你這幾年給我的錢，你要是不喜歡這小院兒，明兒個咱們就去看房，換個大的！”

葉芷萌慢條斯理吃完一顆栗子。

的確要找一個地方，安心養著，把孩子生下來。

不過……

時駱這里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他要上學，老爺子也不太好。

“不了，我想回榕城離家里人近一點。”葉芷萌搖搖頭。

時駱一臉失。

葉芷萌也沒哄他。

時駱隔了一會兒，思維跳躍的，又說別的事去了。

一直說道葉芷萌哈欠連天。

他才讓葉芷萌去休息，自己則是一頭扎進了房間，繼續敲代碼。

敲了幾行。

又扯過一個本子。

拿起筆，筆走龍蛇的寫下：賺一千萬，去榕城給姐買大房子！

寫完，他很滿意的用膠水，粘到了對面的墻上。

一抬頭就能看見。

北方有暖氣。

葉芷萌就蓋了一條薄薄的被子。

可睡的卻并不踏實。

莫名其妙的，夢到了厲行淵送花給海瑟薇的畫面。

夢到海瑟薇接過了那捧花。

兩人笑著，甜的擁抱在了一起。

然后，艷的花，不知怎麼的，突然扭曲生出許多藤蔓，猙獰著撲向。

藤蔓纏繞在上。

又生出荊棘，刺破的皮和。

疼得厲害。

喊著厲行淵救命。

眼前，出現厲行淵高大拔的背影。

拼命的喊。

他終于肯回頭，那樣好看的臉上，滿是疏離和冷漠。

“救救我……”

葉芷萌沖他后。

可他再次漠然的回頭，背影越走越遠。

葉芷萌四肢百骸疼得厲害。

想要去追。

可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

驚詫側目。

就見龍輝，好似長了一個惡魔的模樣，抓著一個渾是啼哭不止的嬰孩，一下下撞擊在車窗玻璃上。

葉芷萌驚恐萬分。

再看向厲行淵離開的方向。

哪里還有他的影，有的只是閉的車廂，撲面而來的滾燙烈火！

葉芷萌在極度痛苦中，驚醒過來。

著陌生的天花板。

夢里的緒，還沒退散，眼淚洶涌不止。

葉芷萌。

你怎麼還沒清醒？

怎麼在夢里還對厲行淵抱著希？

你怎麼還指，他會救你？

“姐？”

門外，傳來時駱的聲音。

葉芷萌收斂緒，干眼淚，“怎麼了？”

“你是不是哭了？”時駱低聲音問。

“沒……剛剛做了一個噩夢，你趕去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帶我吃早市呢。”

“哦……”時駱抓抓糟糟的頭發。

剛剛明明聽到姐在哭來著……

好像還在誰的名字。

聲音細，他沒聽清楚。

臨走前。

時駱又說了句：“姐，你有事兒得和我說啊！”

要不是他尊重姐姐的私，就直接黑手機里去了。

這就是長的代價。

長大了，做什麼都有七分顧慮。

“知道啦~”葉芷萌拖長聲音。

時駱嘟嘟囔囔回房間去了。

葉芷萌深呼吸了幾下。

因為夢魘帶來的緒，總算平復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

這段時間的緒，好似變得有些不穩定。

等回了榕城。

得去看看心理醫生才行。

可不能出現孕期憂郁癥這種況。

差不多時候。

榕城。

“厲總，這是劉云霞士的病例。”

厲行淵冷著臉，目沉的接過來。

人是4月24號凌晨走的。

死因是多臟衰竭。

右下角，還有葉芷萌的簽字確認。

寫字很好看。

從前聽說過，外公從小就手把手教練字。

可……

這里的簽字，卻歪七扭八。

當時，在發抖嗎？

還是在哭？

厲行淵想到，當初偶遇葉芷萌時，就坐在醫院的長廊上，哭得可憐又無助。

那時候只是外婆病了。

外婆過世了，會哭的更慘吧？

厲行淵覺心臟疼得好似要裂開了。

“24號……”

他呢喃一聲。

立馬拿出手機，翻起了和葉芷萌的聊天記錄。

24號的凌晨一點十五分，葉芷萌給發過微信。

“在忙麼？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他回：“在忙，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