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y烏篷船的船艙很小，隻夠放下兩張竹椅一張小茶幾，江何深在竹椅上看著時歡。

    那個眼神，換做別人，可能用不了一分鍾就怯場，而時歡麵不改。

    一小會兒後，江何深往後一靠，麵容清雋冷淡。

    “好。想聊什麽？”

    茶幾上放著茶壺，時歡拿起來，先為江何深倒了一杯茶。這裏的茶當然不可能是什麽茗茶，就是普普通通的三五十塊錢一斤，幾乎沒什麽茶香的茶葉，茶渾濁。

    時歡首先問：“二爺為什麽生氣？”

    江何深瞇起眼：“你在跟我開玩笑？”

    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因為什麽生氣？

    時歡輕輕搖頭：“我的意思是，我是怎麽進的鹿城中學、怎麽上的北外？我跟溫沁、溫隻什麽關係？甚至是我的過去是怎麽樣？我說了，那又怎麽樣？會改變現狀嗎？難道二爺是要看我的過去，再決定跟不跟我在一起？”

    江何深皺眉。

    時歡著他：“跟二爺在一起這一年多，我們一起經曆的事也不，我們在柏林遊過湖，一起經曆過生死，二爺還帶我去故宮看敦煌的展覽，我們一家三口在南鑼鼓巷逛夜市，二爺對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我覺得二爺是喜歡我的，那麽二爺何必追究我的過去是怎麽樣？”

    七繞八繞，但江何深聽明白了。

    言下之意，不還是不想告訴他實，不還是要他包容的瞞。

    還真是強買強賣啊，好一個“一經售出，有問題自己消化，概不理”。

    江何深麵無表：“你想跟我說的就是這些？不編造謊言，不轉移話題，開始打牌了？你覺得我會吃這一套？”

    “比方說，我告訴二爺，我以前有過一個男人，流產過一個孩子，二爺會因此嫌棄我，跟我離婚嗎？”時歡微微一頓，“哦，我們現在離不了婚，那你接下來一年多，都要跟這幾天一樣，不跟我說話，也不理我嗎？”

    江何深沉下呼吸。

    時歡接著道：“既然橫豎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那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像之前那樣不好嗎？為什麽要互相耗？我知道二爺不是一般人，想知道的事一定要知道，但我還是想請二爺為了我，不去追究一次。”

    “……”

    時歡確實是在打牌。

    已經沒有籌碼，憑的就是他喜歡，所以理直氣壯提“要求”，要他改變自己的原則，對的過去“不求甚解”，原諒並接的瞞。

    江何深氣極反笑，這個人……

    這個人的招數一次比一次升級。

    他凝視著：“我憑什麽讓著你？就憑我你口中的‘我喜歡你’？時歡，你打錯算盤了，你那個前任會因為喜歡讓步，我不會。”

    結果，時歡說的是：“就憑二爺婚出軌，你有錯在先。”

    “？”江何深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病了，“你在說什麽鬼話？”

    時歡眨了眨眼睛：“男之間，不是要上到一張床上才出軌，二爺丟下我，陪另一個人到醫院包紮、見朋友、吃飯，還有一起遊湖，神上已經出軌了。”

    “……”

    江何深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麽令人火大的鬼話，直接厲喝一聲：“船工，靠岸！”

    他瘋了才給機會解釋，他早就該在開始狡辯的時候把丟到江裏溺死算了！

    “靠岸！”

    時歡看他起要走真的生氣了，連忙拉住他：“我們是奔著解決問題的目的來的，既然我提的方案二爺不接，那二爺不如說說你的方案，你要我怎麽做才能不生氣？”

    “那是你的目的不是我的。靠岸！”江何深丟開抓著他手臂的手，時歡又一把握住他的手掌，沒辦法了，隻能再退一步，快速說：“二爺之所以生氣，不就是因為我沒有回答你的問題，除了上次那些，你問別的我都可以回答！”

    江何深不耐煩：“誰信你的鬼話。”

    時歡：“我保證這次不會再騙你！”

    很好，江何深接著就是一句：“你當年流產，為什麽選擇回到小漁村養？”

    時歡一愣。

    他冷聲：“回答。實話。”

    時歡抿住：“……當年我是，意外流產，很難過，想找一個，遠離過去一切的地方，好好調養，所以就回了小漁村。”

    江何深沒表：“漁村什麽條件都跟不上，在那裏養，不會更不方便？更不舒服？”

    時歡扯扯角：“也還好吧，現在的人不是提倡‘慢生活’嗎？號稱‘親近大自然’、‘回歸大自然’，之前我們在山裏遇到，我當時不是也說了，如果是去度假，那是一個很好的地方。人待膩了一個地方，就要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地方就能換一個心，不會一直困在過去。”

    江何深看著，似乎在判斷的話的真假？

    “就算想‘回歸大自然’，為什麽偏偏選擇小漁村？這世上多的是鄉村。”

    時歡說：“因為悉啊，不然我還能去哪裏？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還要重新適應，不是更痛苦嗎？那麽我選擇回到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不是很正常嗎？”

    ……

    “很不正常啊！”

    與此同時，夏特助已經來到小漁村，見到時歡以前的鄰居。

    他提前離開萊湖，就是為了來這裏，向時歡以前的鄰居，打聽時歡當年的事。

    “我們這村裏的年輕人都往外跑，沒有一個願意留下的，到現在還留在村裏的，不是我們這些沒用的老人，就是父母在外麵打工沒時間照顧的孩子。”

    老大爺指著河邊曬的漁網，又指著一片瓦片房，“你看我們這裏的環境，也不是能度假的地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村，來這裏養？這哪兒能養？我們大家都說不正常，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夏特助悄悄撥出號碼，那邊接通了，他便將手機放在一邊，對老大爺一步一步深詢問：“當年是怎麽來到村裏的？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老大爺想了想：“陪在時……時什麽來著？”

    夏特助提醒：“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