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地距離並不遠，航程隻有一個半小時，飛機穩穩降落在鹿城機場，時歡走出艙門的一刻，首先到一陣悶熱，鹿城的氣溫一向比禹城要高。

    出了機場，來接他們的車早就等在門口，時歡和江何深上了一輛車，其他隨行人員去了別的車，機場建在郊外，車子行駛了大半個小時才進市區，路上也逐漸熱鬧起來。

    時歡的目不自覺地落在窗外，景不斷變換，有些走神，江何深看著的側臉，冷不丁地問：“覺悉？”

    時歡收回目，搖頭：“不，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不太記得了。”

    說完又不在意地笑，“再說了，城市不就是高高的樓房，五六的招牌，來來往往的車流，哪兒都一樣，沒什麽悉陌生之分。”

    江何深以手支頤，一雙修長烏黑的眼睛，眸閃閃沉沉：“就算你父母都不在了，畢竟是自己的家鄉，怎麽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

    時歡反問：“二爺雖然就是禹城人，但祖籍是在禹城的一個小鎮，我跟二爺在一起一年多，也沒見二爺回老家，又是為什麽呢？”

    江何深被問住。

    時歡自然道：“因為沒有必須的原因對吧？我也是，沒有必須回來的理由，所以就沒回來，現在很多在外工作的年輕人都是這樣的，大家平時都忙的，哪有空天天‘回憶家鄉’？”

    回答得還合合理，江何深都挑不出病。

    時歡很快換了話題：“我第一次參加行業生態大會，都不知道要做什麽，不過應該也沒有需要我做的事吧？”

    江何深：“我說了，你可以當這次是回家探親。”

    “我哪兒還有‘親’可以探？”時歡的賣乖信手拈來，“二爺恤我這段時間工作辛苦，想讓我帶薪休假可以直說，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最疼我。”

    “……”江何深懶得理這個沒沒臊的人，但也有點惱自己明明聽過那麽多的甜言語，怎麽還不能免疫？

    時歡看他轉開頭，也收起了際的弧度，繼續看向窗外，心思浮浮沉沉。

    但過了一會兒，突然發現，窗外的景越來越悉，不直起，又看了一陣，然後完全確定，這條路就是在前往——溫家！

    心髒一，強作鎮定地問：“二爺，我們現在是去酒店嗎？”

    江何深漫不經心：“你覺得呢？”

    時歡抿了下：“這次出差，我連一份行程表都沒拿到，哪知道二爺有什麽安排？恐怕就算現在二爺是把我帶去人販子那兒賣掉我都不知。”

    江何深嗬笑：“如果買賣人口是按照巧言善辯計價的，那你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他就是不說要去哪裏，但車子一直在前行，沒有要拐彎或者掉頭的意思，時歡麵上鎮定，心下已經在坐立不安，再開下去就要看到溫家的高樓了，盡管來之前有做準備可能會遇到溫家人，但也沒想到是這麽突然的況下！

    時歡心下兵荒馬，還沒想出辦法，突然，車子一個剎車停下！

    時歡慣地向前傾，連忙手撐住前座的椅背，然後聽到江何深那邊的車門打開，他下了車：“到了。”

    時歡看出窗外，發現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

    不是去溫家……冷靜了一下，開門，下車。

    司機和酒店服務生將他們的行李送進去，夏特助去辦理住，江何深整理著襯衫袖子，抬頭看天：“天氣不錯，累嗎？不累走走？”

    再走下去就要到溫家的門口了……時歡麵不改道：“不累，但了。這附近好像沒什麽餐館，剛才一路過來都沒看到。”

    江何深看著，但時歡一向善於偽裝，表也看不出什麽，他淡聲道：“我們住的就是酒店，還怕沒有吃的？”

    他邁開長上了臺階，“知道你挑食，這家酒店的餐廳，在鹿城本地頗名氣，滿足得了你。跟上來。”

    時歡跟在他後，服務生帶路，帶他們去了裝潢雅致的餐廳，臨窗的位置，從酒店外經過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鹿城的特菜品是什麽？”江何深一邊看菜單一邊問。

    時歡心不在焉，聽到他的問話，下意識回道：“蘿卜糕。”

    江何深挑眉：“好吃麽？”

    時歡回過神，記起了什麽，喝了口檸檬水掩飾緒：“二爺肯定吃不慣，沒有多特別，就是油炸食品。”

    江何深翻了翻菜單，還真有蘿卜糕，點了：“你怎麽知道我吃不慣？我又不是沒吃過油炸食。”合上菜單還給服務生，順手從手裏拿走水杯，“就別喝檸檬水，沒有常識？不知道這東西消食？”

    蘿卜糕本就是的，隻需要經過一道油炸工序，所以最先端上來，江何深沒吃過這東西，嚐了一口，覺就是正常口味，沒什麽特別。

    “有點苦。”

    時歡眼波一，匆匆低下頭，含糊不清地說：“就是白蘿卜本的苦味吧。”

    江何深沒有多說什麽，時歡也沉默地吃著，隻是不可避免地記起，當年江知祈第一次吃蘿卜糕，評價也是——有點苦。

    ……

    生態大會下午就開始預熱，時歡和江何深吃了飯，換了正裝，便前往會場。

    路上時歡還在嚐試勸江何深換一個酒店：“住這邊也太不方便了，離會場好遠。”

    江何深翻閱著大會的材料，並沒有在意：“大會隻開兩天，之後還有一個活在這邊，住在這邊更方便。”

    時歡下意識問：“什麽活？”

    江何深抬起眼，他的眉眼自帶冷，還有迫的審視：“恒安跟溫鹿有合作，到了人家的地方，於於理都應該拜訪，江太太沒意見吧？”

    “……”時歡後牙不聲地合。

    非常確定，江何深是故意的。

    他看出在躲避溫家，所以偏要帶來鹿城。

    偏要見溫家人。

    ……

    所謂“行業生態大會”，簡而言之，就是航空業的一次會議，主辦方是民航局，齊聚國各大航空公司，就目前的行業狀況展開探討，尋求發展路線。

    當然，近期發生的1026航班空難，也不可避免地被提及，但讓大部分人沒想到的是，溫鹿竟然派了代表上臺做檢討，這個人甚至是——溫隻。

    “聽說是溫小姐主提出要上臺的。”夏特助低聲對江何深說。

    江何深淡淡評價：“倒是有魄力。”

    夏特助點點頭，的確，願意檢討就已經很難得——畢竟在座都是同行，同行是冤家，還是有不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待出事的溫鹿的——更不要說是新任執行親自檢討，一下就將“擔得起事”的形象立起來，讓想看笑話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笑。

    時歡也聽到周圍的其他人誇獎：“這位溫大小姐真不錯。”

    “那還用說，溫家隻有這麽一個兒，萬千寵於一，從小就是當繼承人培養的。”

    “所以不能‘大小姐’，得長公主，未來的‘溫總’。”

    時歡著臺上的溫隻，二十四歲的一西裝套裝，確實彩熠熠，徹底刷新了記憶裏，那個驕縱氣的小公主印象。

    十一年的時間，們都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