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深從床頭櫃上拿起那枚掉落在1906的扳指,重新戴上。
江夫人連忙補充:“喬一海死不足惜,我的意思是,你小姨遭遇婚姻背叛已經很痛苦了,喬一海獄後,還要自己帶孩子自己生活,這些懲罰對來說夠了吧。”
江何深始終是一言不發。
眼看說服不了江何深,江夫人瞥見沒開口的時歡,想到時歡剛救了何深,的話,何深可能會聽,就轉向。
“時歡,你說呢?薔薔要是被追究責任,可能也要坐牢,父母都坐牢了小宏怎麽辦?小宏才七歲,那麽小,無父無母多可憐,你肯定也舍不得吧?快幫我勸勸何深。”
江夫人想以“同樣是母親,你肯定會心疼孩子”的角度說服時歡站在這一邊。
打牌是很投機取巧的招數,對別人可能有用。
可惜,是時歡。
“小姨既然知道,丈夫出軌是多麽痛苦的事,卻還親手策劃讓陸靜因上二爺的床,己所不勿施於人的道理小姨竟不明白,聽說監獄每天都組織犯人學習,還有普法課,小姨去進修一下吧。”
江夫人睜大眼睛,是想幫勸江何深,竟然還添油加醋,嗬斥:“住口!”
時歡微微一笑:“不是母親問我的意見嗎?而且我也是害者,母親還不讓我說話了?”
這對夫妻,一個冷漠寡不說話,一個鐵石心腸不容,最後生生將江夫人氣走了。
江何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向時歡。
時歡坦然回視:“二爺覺得我心狠?”
不等他回答,便兀自說道,“我確實心狠,隻要是傷害我在乎的人,我就一定要追究到底,讓對方付出代價。”
要不是陶思薔先下藥,可能也就沒有後來這些事,江何深的傷口還在流,憑什麽就要放過始作俑者?
時歡一直都是這個脾氣,當初被周沁推下樓早產,也一定要追究幕後策劃的宋薇,要宋薇付出代價。
非善類,有仇必報。
“沒說不好。”江何深剛才一直沒表沒說話,直到現在才看著時歡勾角,“該的時候,該的時候,好的,繼續保持。”
……
江何深這樣的重傷,公司自然沒辦法去了,工作大部分移給林景舟,剩下一些必須由他過目的,他就在主臥的床上理。
但即使是在家裏,時歡也要限製他每天工作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醫生說的,他失過多,必須要有充足的睡眠,讓自我調節。
江何深頭一回被人管:“我要是不聽呢?”
“二爺不聽,我當然沒辦法,正好我也有工作,就跟二爺一起做……咳咳。”話還沒說完,時歡就咳嗽了起來,挨的那一也蠻重的。
江何深還以為有什麽招數,似笑非笑:“苦計?”
“我跟二爺同生死過了,現在‘共患難’是應該的,二爺舍得我撐著傷的,跟你一起工作嗎?”時歡溫聲細語,“二爺要是舍得,我就再把咬咬抱過來。”
江何深挑眉:“咬咬也傷了?”
時歡微微一笑:“咬咬七個月了,是時候教怎麽爬了,就讓每天在床上爬十幾圈,二爺不休息,就不讓停下。”
“然後再控訴我待咬咬,不疼咬咬?”江何深嗬了一聲,“除了得寸進尺,你賊喊捉賊的本事也日益進了。”
時歡麵不改:“反正決定權在二爺的手裏。”
江何深看了幾秒,的臉雖然沒那麽難看,但確實傷得不輕……算了,反正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做完了,他拍了一下被子:“電腦收走,我困了,要睡一會兒。”
時歡很滿意,不管他到底是心疼還是心疼咬咬,總之肯休息就好。
將筆記本電腦合上,挪到床頭櫃,才剛剛收好,江何深便手抓住的手臂,將拽了過去,同時將的翻譯文件丟在床下。
“陪我睡。”
但除了工作之外,也有別的事打擾江何深的休養——比如江夫人,以要照顧咬咬為由,每天都來2號樓,見針地跟江何深提陶思薔——陶思薔已經被關在拘留所,等待法院的量刑。
時歡起初有些介意這樣打擾江何深,不過沒兩天,M國那邊就出事了。
江父參與的航空聯盟主席競選,原本要在近期公開結果,不曾想這個時候,突然曝出評委收賄賂,暗箱作,連FBI也介了調查,在查出結果之前,目前參與選舉的人都不能被宣布結果。
江夫人頓時就顧不上陶思薔了,趕忙聯係江父問清楚。
這件事在圈引起了不小的轟,林景舟也因為這件事來了公館,坐在江何深床邊的椅子上,隨手掰了一個橘子:“行賄的人裏應該沒有伯父吧?聽說這是能判刑的。”
江何深淡淡:“這個你應該去問他。”
“老覺得有謀,聽說是匿名舉報,早不舉晚不舉,偏偏在宣布結果前一天晚上舉報,讓人家的好事落空,險啊。”林景舟唏噓搖頭,吃了一瓣果,眉梢一揚,“唔,酸,我喜歡。”
時歡也在一旁:“林爺喜歡的話,等會兒走的時候,我讓人裝點兒給你。”
“行啊,我還吃酸橘子的。”林景舟笑,“都給我得了,反正二哥不吃酸的。”
時歡眨了一下眼,垂下眼皮,幫江何深配藥:“二爺現在喜歡吃酸了,每次吃完藥都嫌苦,所以才特意去買了酸橘子。”
“是嗎。”林景舟沒在意,一筆帶過這個橘子不橘子的問題,“對了二哥,伯父知道你傷的事嗎?有說什麽嗎?”
江何深哂笑:“你覺得這種關頭,他有心關心我傷的事?”
問一句嗆一句,林景舟當然聽得出他語氣的不善,本來想調侃,“你怎麽那麽記仇?不就是伯父小時候更喜歡大哥嗎,至於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嗎”,但想到江何深一向不喜歡提起江知祈,就又把話收了回去。
轉而道:“喬一海的案子,下周開庭,律師說他綁架罪立判個十年問題不大,陶思薔不構投毒罪,節較輕,主觀意識不是犯罪,所以大概隻能判幾個月。”
江何深隻是:“嗯。”
就是對這個理結果沒有意見的意思。
“還有陸靜因,我那天去醫院看,沒什麽大礙,神狀況也不錯,昨天已經複飛了,但說那晚的事,還想當麵跟你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解釋是被陶思薔強迫的?時歡看向江何深,江何深隻道:“再說。”
林景舟拎著一袋酸橘子走後,時歡倒了杯溫水給江何深吃藥:“二爺還想聽陸機長解釋什麽?”
江何深睨著:“比起這個,你怎麽不問我,我跟我爸的關係為什麽這麽淡薄?”
時歡頓了頓:“這個沒什麽好問的吧,又不是每個人都要跟自己的父母關係好。”
“你跟你父母的關係也不好?”
“我跟我媽媽很好,我爸,”時歡扯了下角,“我爸死得早,沒什麽印象了。”
……
江何深這個傷不輕,臥床一周,輸吃藥藥,直到第八天才被醫生允許下床。
能下床後的第一件事,江何深就直接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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