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要走的時候,我爸的聲音樓上傳來:“何初!”
我估著他又是要跟我長篇大論的說著什麼,于是連忙催促著傅如桉趕開車。
傅如桉才發車子,我爸又喊:“你媽出事了!
呲的一聲,我被突如其來的急剎車沖的往前傾了一下子,本就沒綁安全帶,差點飛出去。
傅如桉冷眸一轉,俊秀的面龐對著我,“你媽可別真的做什麼傻事。”
我心里頭發慌,上卻不饒人:“應該不會的吧?那樣的子,哪敢拿自己的命來威脅我啊?”
“何初!何初你快上來啊!”我爸還在臺那大吼。
我被我爸的喊聲吵得愈發心慌意,終究還是沒有狠下那個心就這樣離開。
我和傅如桉急匆匆的上去,就見我媽倒在地上,額頭上有著一個深深的印記。
我爸說,我們才走,我媽就沖到了柜子上,咚的撞了上去。
傅如桉一語不發的把我媽架起,急匆匆的下了樓,朝著醫院開去。
我媽并沒有什麼大礙,輕微腦震,沒啥大問題。
傅如桉還順勢讓我爸去查了查病,我爸的況一直是屬于不上不下,沒什麼好轉,但也沒再惡化下去,否則還得繼續開刀。
“小初啊。”病房,我爸正咳嗽著跟我說話:“你媽……也是太擔心小江了,所以才會對你說話重了一點,你別記恨你媽。”
我面無表的看著他。
“你就答應爸,救救你弟弟吧,你也不想看著你弟弟死在監獄里吧?”我爸說著攥住了我的手,“我給你跪下了!”
眼瞧著他的子漸漸朝下,我嚇得連忙撐住了他的子,“爸您這是做什麼,您這不是讓我難堪嗎!”
“小初,爸媽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但凡有主意,我們也不會來為難你,爸知道,你為了咱們家,為了我,更是付出了不。如果不是你,爸可能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爸說著,眼眶泛紅,不像是在跟我打牌。
“你弟變這樣,都是你媽太過溺他。爸不是沒提醒過,可事還是發展到了今日的這等地步。爸沒啥能跟你保證的,更不會說什麼讓你弟改邪歸正的話。但請你……請你看在我們之間有緣關系的份上,救救你弟吧。”我爸老淚縱橫,滿臉愁容。
我看著我爸這副樣子,心里頭猶如針扎一樣,“為什麼每次遇到事,你們都用緣關系來我。既然你們知道我也是你們的孩子,又為什麼差別對待?”
“說差別對待,也有些過了。何初,咱們家不富裕,養兩個孩子本來就不容易。年輕的時候,你媽就喜歡男孩,可沒想到先生了你。我本來不想再要,可沒想到后來又懷上了,你媽找人算卦,說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孩,你媽說什麼也不想打……干脆也生了。”
我爸佝僂著子,慢慢悠悠的給我講述著當年的事,“家里頭從三口人變了四口,生活的就更加拮據。我為了能讓你們過的好一點,每天早出晚歸的,就為了賺個吃飯的錢。再后來你長大一些了,會做家務了,也知道幫我們分擔了,我們也好不。”
“爸其實從來沒指著你能做些什麼,只想著你以后能嫁個好人家就行了。但我沒想到,你竟然那麼有志氣,早早就打了工。其實有一件事,你一直不清楚……爸的病,早就查出來了,可家里頭沒錢,我一直在說,要不就別治了,算了,可是你媽不讓。后來你媽知道你賺了錢,又想給我看病,所以就一直找你要錢。”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上大學時被媽要走的那些錢,都是給您看了病?”
我爸點了點頭,從我媽的包里拿出來了一個布口袋,里頭有著不單子。
“爸知道你可能不信,爸都把這些帶來了,你看看。”
我巍巍的出了手,一張一張的翻過去。
我爸說的沒錯,這上面的日期足以說明一切。
“爸不知道你當時過的那麼辛苦,連飯都吃不上。你媽那時候也是急狠了,家里頭供著倆上學的,又因為我的病到借錢,親戚們都被我們借怕了,我們更是欠了一屁的債,所以在聽到你打工后才拼了命的找你要錢。小初……但凡我們還有一丁點周旋的余地,我們都不會拉下那個臉來找孩子要錢的。”我爸哽咽的道。
我一屁跌坐在了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剛剛,我都一直以為,我媽在我上大學時要我那麼多工資,是為了何江。
沒想到……卻是為了我爸的病?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哆嗦的問,我真正知道我爸生病的時候,都已經大四實習期了。
“是我不讓的,我怕你們接不了。直到你實習了,有了工作了,我才讓你媽告訴你。”我爸低低的道,“不過,有一點說一點,你媽媽確實對何江比對你好,也是因為的確更喜歡男孩。但爸疼你,小初,爸從小到大,沒虧待過你吧?”
聽著我爸的話,我的思緒飄向了很久很久以前。
他說的不錯,我媽不太喜歡我,可我爸確實沒虧著我。
印象比較深的一次,是我們一家四口去公園逛,何江在路上鬧著要吃糖葫蘆,我媽給他買了一串,我也想吃,我媽卻不讓,說家里頭沒什麼錢,我爸還因為這件事跟大吵了一架,最后拉著我走了,從兜里頭拿出破破爛爛的一塊錢給我買了一。
我爸從小到大最常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何初,你生活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但你不能普通。你要好好學習,以后有才有貌,才能找到一個好人家,下半輩子才會有好日子過,不愁吃不愁穿。還有,要懂得知足。”
現在想想,爸曾經在我和傅鬧著要離婚時跟我說的那句“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其實是在讓我能忍就忍。
因為,他曾經會過沒錢連病都無法治的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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