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臨到出發前這一日,沈度才被薑雲姝放回了主屋。

    這回他們竟不是前去溫泉山莊彌補上次的失約，而是要去往涼州。

    薑雲姝得知此事時，甚是訝異：“怎突然想著去涼州了？”

    “並非突然,一直都有計劃此事。”

    思及沈度在某些事上的小肚腸，薑雲姝下意識道：“你該不會想與我再去涼州,回到我當年遇襲的那個暗巷裏，安排讓我再次遇險救我一次吧？”

    此話實在離譜，但薑雲姝卻有種沈度當真做得出來這種事的覺。

    不過這回想錯了。

    沈度也是一副不可理喻地眼神看著，而後正道：“我怎會刻意讓你置險境,無論是出於什麽緣由，我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薑雲姝一愣,乖巧地眨了眨眼,輕輕“哦”了一聲。

    但沈度又忽的補了一句：“若是當真不慎遇險,在你邊保護你的人，是我。”

    薑雲姝頓時失笑：“所以,你還是有此想法？”

    沈度並無心虛地反駁：“沒有。”

    這事並不在他的計劃中，無論他有多麽不爽當年薑雲姝被應玄救下而不是被他一事,他也並不想讓薑雲姝再遭任何危險。

    所以這話不是撒謊。

    薑雲姝稍有不解道：“那為何我們要大老遠去涼州？”

    此時並非冬季,涼州除了四季如春,並無別的特。

    而那年薑雲姝隨家人在涼州也待了一段時日,該玩的該看的都驗過了,似乎並沒有要特地再去一次的必要。

    沈度聞言,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

    他手握拳抵在下，低聲道：“畢竟是初遇的地方，故地重遊，怎也是會別有一番驗的。”

    他聲音太輕，周圍嘈雜的聲響遮掩了大半。

    薑雲姝沒有完全聽清：“什麽別有一番驗？”

    “沒什麽,你去了便知了。”

    沈度並不打算此時就，況且自己這點心思說起來也稚的。

    但他還是忍不住期待。

    當年在涼州，雖然他並不是在暗巷救下薑雲姝的人，但他們也仍有別的集。

    那位涼州知府當年那般執著向他介紹薑雲姝。

    如今再去，那涼州知府一看，定是會驚歎不已：“當年我還想著撮合你倆，沒曾想你們竟是已經結緣，緣分果真是妙不可言啊。”

    一想到這般畫麵，沈度角就不揚起笑容。

    他承認，當年那個冷漠拒絕涼州知府的自己的確很可笑。

    但那又如何，結果仍是好的就行了。

    說起來，涼州知府也算無意間為他們之間的回憶增添了奇妙的一筆。

    這樣妙的緣分，時隔多年，也仍人為之心悸。

    不僅如此。

    他們既是在涼州相遇，也定是有當年未曾注意的

    集。

    重新回想起過往，怎不算別有一番驗呢？

    *

    出發這日，晴空萬裏，萬事都好。

    但中不足的是薑雲姝不巧來了月事。

    子疲乏，小腹脹痛。

    沈度心疼不已，本是提議延緩出發。

    但薑雲姝卻不想耽擱行程，仍是登上了馬車。

    馬車。

    沈度抱著薑雲姝綿綿的子，寬厚的大掌在小腹上，以熱溫緩解的不適，輕按，希能舒服些。

    薑雲姝微蹙著黛眉，看似十分難。

    但實則，在沈度的懷裏，被他這樣安著，已是有些昏昏睡了。

    思緒朦朧時，薑雲姝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裏。

    本和薑茂一同在後院的小花園裏玩耍。

    但薑茂不慎弄髒了子，被丫鬟帶著去了客房換，隻留一人在此等待。

    看著花圃裏盛開的小白花，忍不住想摘一朵點綴自己今日的發髻。

    但這裏並非家，不是薑府，花圃裏的花也並非薑家的花。

    不知自己摘下別人家的花是否會遭到責怪，但那小白花實在漂亮。

    薑雲姝猶豫之下，還是忍不住四下張了起來。

    周圍空無一人，花圃裏花團錦簇。

    隻摘一朵，無人瞧見，應該不會有什麽吧。

    懵懂的心思單純，顧慮不了太多。

    沒過多會，還是忍不住抬手向了小花。

    哢噠一聲響——

    小花摘下，伴隨著不知從哪忽的傳來的腳步聲。

    薑雲姝一驚，赫然回頭。

    視線裏一抹黑出現，做賊心虛，控製不住地驚呼：“公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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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雲姝：“……”

    思緒還有些渙散，顛簸的馬車讓意識逐漸回爐。

    怎麽想方才那也算不得是噩夢，隻能輕輕搖頭道：“沒有。”

    下卻一把被沈度住：“那夢到誰了？哪位公子？”

    薑雲姝：“……”

    這才回想起來，自己方才似乎在夢裏大喊著“公子”。

    竟是喊出聲了？

    薑雲姝沉默，不知如何解釋。

    沈度卻了些力道，並不打算一筆帶過：“嗯？”

    薑雲姝別過眼去：“沒誰，隻是隨便做了個夢。”

    沈度臉仍舊沒有好轉，甚至越發沉鬱。

    薑雲姝幾次抬眼看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又開口將自己方才做的夢解釋了一遍。

    說完這話，薑雲姝本是有些後悔。

    好像還不如不解

    ()    釋，這不等於直接承認自己做夢夢到別人了嗎。

    豈知，沈度卻是眸一亮，微挑了眉梢：“夢到摘花被人瞧見了？”

    薑雲姝訕笑：“嗯啊，就是一個無端的夢罷了。”

    沈度角勾起，收手臂把薑雲姝往懷裏攏了些。

    好似心一下就好轉了。

    薑雲姝覺得好奇，忍不住抬頭問：“你在開心什麽？”

    “有嗎？”沈度淡然移開眼神看向馬車窗外，顯然不打算將此道明。

    薑雲姝卻仍覺古怪，蹭起來捧著他的臉把他掰回來：“有啊，剛剛不是還不樂意，怎突然就笑了？”

    沈度被迫和四目相對。

    心裏揣著事，眸中明顯閃著異。

    但他仍舊不承認，隻扶穩薑雲姝的腰，溫道：“不難了嗎，躺回來。”

    薑雲姝一覺醒來本也緩和了不，這會更是好奇心攀升，掙紮著扭了兩下，竟是輕車路一下坐上了沈度的大：“你快告訴我，別賣關子了。”

    一般這等沈度竊喜之事，無論如何他都藏得很深。

    薑雲姝接連追問也沒能撬開他的問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因著自己坐上大的姿勢，讓沈度輕鬆得手了好幾個吻。

    這事，最後被沈度多次用“到時候你就知曉了”終是帶了過去。

    薑雲姝不再追問，但也仍舊好奇。

    沈度這回帶再去涼州，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

    接連一個多月的路程後，他們終是抵達了涼州。

    夏日本該炎熱，但涼州卻是一副春和的模樣。

    溫的風過麵頰，明亮的日照點亮眼前景，卻並不熱烈刺眼。

    薑雲姝很是驚喜，不讚歎：“涼州竟也是個避暑的好去，今年夏日在涼州，應是不會熱了。”

    沈度也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薑雲姝不耐寒也不耐熱，此番在這個時間計劃來涼州當真是來對了時候。

    薑雲姝詢問：“客棧安排在何，我們現在先去客棧休息一會嗎？”

    沈度搖頭：“今日不住客棧。”

    “那去何？”

    這事真實的緣由沈度這輩子都不可能講出來告訴任何人。

    但事實正是如此，因著想要炫耀，因著自己這點稚又可笑的小心思。

    沈度在將要抵達涼州前，就派人快馬加鞭往涼州知府那送了信。

    涼州知府得知沈大人大駕臨，自是萬分熱，連連邀請，並為他們在府上安排了客房。

    為達目的，沈度當然一口應下。

    這會，涼州知府那頭已是準備妥當了。

    直到馬車抵達涼州知府府邸門前，薑雲姝才訝異道：“你與知府大人也曾有嗎？”

    話音剛落，馬車外就傳來知府大人的欣喜之聲：“沈大人，您可算來了，我等恭候多時！”

    沈度一手牽著薑雲姝的手，一手抬起開馬車簾。

    他躬走出，牽出薑雲姝。

    涼州知府本是笑得彎了眉眼，而後瞧見沈度後跟出來的人，頓時笑容一僵，愣在了原地。

    沈度扶著薑雲姝下了馬車，衝涼州知府微微頷首。

    涼州知府仍是訝異不減，不由問：“見過沈大人，這位是？”

    沈度好似就在等這句話，幾乎是涼州知府剛問完，他就微抬了下，向他介紹：“我夫人，薑家長。”

    涼州知府聞言禮貌地看了一眼薑雲姝後，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而後躬行禮道：“沈夫人，幸會。”

    “大人有禮了。”

    沈度：“……”

    就這？

    兩相問好後，便沒了下文，氣氛有一瞬僵持。

    沈度執拗地站在原地，就想等著涼州知府說出自己想聽的那句話。

    可涼州知府什麽也沒說，甚猶豫又不解的，不知沈度沉默何意，他是否該邀請他們進府了。

    薑雲姝率先反應過來，忍不住了沈度的手，在他邊低聲道：“晏淮，你怎麽了？”

    沈度：“……”

    涼州知府也順勢回過神來，忙邀請道：“兩位進府聊吧，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