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姝定定地看著應玄，眸底湛著，澄澈又明亮。

    彎出溫的笑，在應玄回看向時，鄭重道：“謝謝你殿下，謝謝你當年救了我。”

    終是能和的救命恩人道上一聲謝，像是心中一直惦記已久的事終於有了著落一般。

    這是在錯認沈度之前未曾有過的。

    和那時已不打算報恩，卻又嫁給了沈度之後不同。

    薑雲姝不知沈度時常覺得他在恃寵而驕。

    不過倒是覺得自己才是恃寵而驕的那個人。

    原以為的丈夫便是救過命

    的那個人。

    從沈度拒絕了的報恩後，便當真沒再想過報恩一事了。

    的丈夫救了，奇妙又麗的緣分。

    坦然之，毫無負擔也恃寵而驕。

    不過這個人若是應玄，那便不再是如此了。

    薑雲姝又道：“不知我有什麽能為殿下做的，殿下願意接我的報答嗎？”

    整個過程，應玄的表一直顯得很微妙。

    像是言又止，又像是不知從何說起。

    直到薑雲姝說完最後的話，他倒是鬆了口氣地輕笑出聲。

    他開口道：“我以為經過一番錯認後，你對此事的態度便不會再如此認真了。”

    薑雲姝歪了歪頭：“殿下為何如此認為？”

    應玄搖搖頭，並未繼續說下去，隻是轉而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否能承這份謝意，但又忍不住想和你繼續保持這份聯係。”

    薑雲姝聞言，更加迷茫不解了：“殿下此話何意？”

    應玄笑道：“若我婉拒你的報答，你可還會堅持向我答謝此事？”

    薑雲姝如實道：“會的，會再嚐試兩次，若殿下實在不需要，那我也隻能在心裏默默謝殿下了。”

    “兩次嗎……”應玄邊低喃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所以這是殿下是要拒絕我的報答嗎？”雖然薑雲姝暫且也不知道一個小子能為堂堂皇子殿下做些什麽。

    應玄默了一瞬，而後才道：“我可以接嗎？”

    薑雲姝怔然地眨了眨眼：“當然。”

    不過應玄顯然是話裏有話。

    薑雲姝看不他的緒，自也猜不到他話中背後的含義。

    這和與沈度相時截然不同。

    沈度雖是寡言語，但很多心思都明顯寫在了臉上。

    煩時，不搭理時，亦或是心頭雀躍時，眸中含時。

    薑雲姝不知別人是否能懂，但卻是總能從沈度微妙的表變化中讀懂他的心思。

    但對應玄卻不能。

    應玄好似溫和，會禮貌得地回答每一句話，但卻十有八句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薑雲姝皺了皺眉，忍不住道：“殿下，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若此事方便告知我的，你能與我直說嗎？”

    應玄愣了一下，薑雲姝的直白他有些措手不及。

    或許是皇室，或許是周圍一直群狼環伺，他並不習慣將心中想法，口中話語說得直白。

    有時便是點到即止，有時則更是話中藏話。

    薑雲姝的直白是他雖羨慕但卻無法擁有的，而這般的直白本也不適於他的份和境。

    不過眼下並非在朝堂之上，他麵前也不是要與他勾心鬥角之人。

    好像的確沒什麽不可以明說的。

    隻是要如此坦白，他有些不習慣罷了。

    應玄默了片刻，角重新揚起笑，溫和道：“抱歉，是

    我話語不詳了，此事眼下的確還有些細節不便告知於你，如果你想知曉，待往後事結束後，我會一一告知你的，至於我不知該如何接你的謝意，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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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玄眉心一蹙：“現在嗎？”

    太監一臉惶恐，若非急事他自也不敢前來打擾：“是的，殿下。”

    薑雲姝：“殿下，既是皇上召見，你且先去吧，我沒事的。”

    應玄微微頷首，看得出來已是十萬火急，他也當即起了。

    不過臨走前，他步子一頓，又回過頭來：“難得坦誠一次，卻是沒得良機，待過幾日你我都得閑時，我能再邀約你一次，將今日未道完的話，坦白與你道之嗎？”

    薑雲姝有些欣喜，畢竟被勾起的好奇心沒能滿足，說不想知曉後續了自是假話。

    燦笑道：“當然，恭候殿下。”

    應玄也笑了，這一次他的笑比此前每一次都要坦誠。

    似是在為向薑雲姝坦白心際而提前練習。

    他笑起來很好看，讓人如沐春風。

    褪去眸底深不見底的深沉後，這抹笑便輕而易舉地沁人心，讓人到舒適的溫。

    若他並非皇室二皇子，僅是一個普通的貴公子。

    或許他便會是眼前這般模樣，奪目得人移不開眼來。

    而當這抹笑褪去後，他又帶回了麵上那般令人捉不的麵。

    他溫聲向殿中的宮吩咐了幾句後，便邁步離開了。

    *

    薑雲姝這次和應玄的談話略顯倉促，甚至帶來的東西一個都沒派上用場。

    不過好在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至於下次和應玄見麵。

    無論如何得先行和他將報恩一事說道清楚。

    薑雲姝沒讓應玄殿的宮送。

    獨自走出宮殿，一邊朝宮門方向走去，一邊垂頭擺弄自己沒派上用場的這幾個件。

    如今事已經明了，也已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事實證明，的救命恩人似乎與玉佩並無太大關係。

    所以與這些玉佩有關聯的，仍是隻有沈度一人。

    可現在和沈度關係僵，也不會原諒沈度的欺騙，這些玉佩便顯得有些累贅了。

    薑雲姝想著，那便回家後就把三個玉佩都放進倉庫好了。

    若往後用得上便再拿出來，用不上就該讓它們永久封存了。

    如此想著，薑雲姝也將幾塊玉佩收整完畢。

    正要將東西往口袋裏收回去，忽的覺一道強烈的視線朝來。

    薑雲姝下意識抬頭，視線中撞一道修長拔的影。

    幾乎是在他們視線撞上的那一刻，那道原本站定的影便當即大步朝走了過來。

    薑雲姝拿著裝有新玉佩的

    ()    木盒的手頓在原地，怔然看著沈度。

    下一瞬，就被大步走到近的沈度驀地抓住了手腕。

    “你去了哪裏？”幾近質問的語氣，讓薑雲姝到不適。

    但其實不用回答，因為這條小道僅通往應玄的宮殿。

    從此走出來，便是剛去過了應玄那裏。

    而沈度原本好似是要走向另一條道。

    另一邊是前去貴妃娘娘宮殿的路。

    薑雲姝抿著沒說話，不知沈度本是專程要去貴妃娘娘那頭找，還是當真有事恰巧路過此地。

    但無論是什麽緣由，被抓著手腕，便煩悶地瞪了沈度一眼，這已算是溫和脾氣下有的不滿了。

    沈度卻隻覺氣翻騰湧上，直衝腦門。

    他著氣息沉聲又問：“你去見二皇子了嗎？”

    明明知曉答案，他卻偏要再問一遍。

    就好像是知曉，去見了二皇子便意味著什麽。

    在此之前，薑雲姝就猜到沈度或許早已知曉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誰。

    隻是他騙，自也不會告訴。

    想到這，薑雲姝就更不高興了。

    趁著沈度僅目鎖，手上力道漸鬆時，一把揮手甩開他。

    沈度眸一，下意識還想手重新抓住。

    但薑雲姝卻已先後退了一步，態度冷淡疏離：“嗯，我方才見了二皇子殿下，我都知曉了，你也早就知曉了，不是嗎？”

    薑雲姝的直白承認和冷淡的反問頓時讓沈度如鯁在。

    他這才赫然想起自己一路往此而來的緣由。

    但他卻是完全沒能按照應榮所出謀劃策的招數進行。

    在一看到薑雲姝竟從應玄宮殿的方向走出來時，什麽招數，什麽方法，全都拋之腦後了。

    沈度不可抑製地想著。

    他們在宮殿裏說了什麽，他們是如何相認的。

    相認之後呢，薑雲姝要向應玄報恩嗎，應玄會對提出怎樣的要求。

    薑雲姝手裏拿著的是什麽，是那塊玉佩嗎，真的那塊還是假的那塊？

    可是無論是哪塊，都不是屬於應玄的。

    沒有給他吧，不會給他的吧。

    沈度角微，克製著嗓音的輕，好似僅有他自己一人在堅持這個事實：“雲姝，我們沒有和離。”

    薑雲姝順著沈度方才視線短暫看去的方向也垂眸看了一眼。

    手上的盒子裏裝的原本是送給沈度的那塊玉佩，不過沈度並不知曉。

    看他此時這副神，不知是誤以為什麽了，總歸是明顯慌了神。

    薑雲姝也不打算解釋，淡淡地看向沈度，反問：“意思是我們和離後，我才能去見二皇子殿下嗎？”

    沈度瞳孔驟，這下臉上的慌藏也藏不住了，不自覺邁步向前，卻不敢手，隻能連忙道：“不，不是的，我們不和離的。”

    薑雲

    姝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沈度臉上神，那是以往有在他麵上看過的模樣。

    還新奇的，不過也隻是“哦”了一聲，便輕聲道：“沒什麽事我便先走了。”

    “有。”沈度急促出聲，步上前擋住薑雲姝的去路，而後便開口得有些艱難，“有事。”

    薑雲姝忽的想起，自己以往似乎也總這樣去擋沈度的路。

    不過的脾倒是比沈度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如此被擋，也不會像沈度那般冷臉怒瞪。

    隻溫聲問：“你還有何事？”

    應榮的提議在沈度腦海中回響。

    那本不是沈度會做的事，但眼下他似乎不得不做。

    如若他不將此事提起，薑雲姝會直接邁步離開，他便沒了別的話留住。

    沈度不敢猶豫太久，饒是難以啟齒，卻還是著頭皮道：“三日後城郊馬場會舉行馬比試，你要隨我一起去嗎？”

    薑雲姝怔然眨了眨眼，倒是沒曾想沈度猶猶豫豫半晌說的卻是這麽個事。

    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

    不過馬比試當然是知曉的。

    對此倒是沒什麽興趣，但耐不住薑茂喜歡。

    去年，薑茂便纏著，要帶前去觀賽，不過因著一些突發事，們沒能去。

    今年薑茂自是也早就提了此事，薑雲姝無奈之下已是答應了。

    薑雲姝這頭還沒來得及開口。

    沈度眼睫輕了一下，像是擔心薑雲姝要拒絕，忙又道：“雲姝，我們沒有和離，理應一同前去的。”

    薑雲姝到邊的話頓時又收了回去。

    好笑地看著沈度，隻覺他像在給人下蠱似的，好似“我們沒有和離”這話說的次數越多，這件事就會為不可改變的事實一般。

    薑雲姝抿了下，這才緩聲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沈度一怔：“雲姝……”

    “我已經答應和茂一起了，你自己去吧，我要同茂一起。”

    沈度：“……”

    他臉上詭異地浮現出些許古怪之，不知是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好似失落，但也還算平靜道：“嗯，好，那就不勉強你了。”

    總歸是要去的，雖不是與他同行，但也好過完全被拒絕。

    薑雲姝好奇地打量著沈度臉上微變的神，不知他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甚至也有些捉不，若沒記錯的話，沈度也應是對此不興趣也未曾參加過的。

    否則薑茂以往提及馬比試時，自是會誇張地談論道“沈大人也在其中”這等話題。

    但沈度顯然很不適應於此，也沒打算再繼續說下去。

    他結難耐地滾了一下，抬頭深深地看了薑雲姝一眼，竟也不再擋的路，甚主離去：“那你回府路上小心，我就先走了。”

    薑雲姝點了點頭，半點不留他。

    沈度快速轉離去，倒是他們出問題後頭一次走得這麽幹脆。

    他步子不斷加快的同時，心中也暗道，應榮這招最好管用，不然他絕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