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揚快走到跟前時,夏燭的那張還在嘚吧嘚吧持續輸出，不過沒剛剛那麽有氣勢，聲調漸弱。

    但右胳膊還半握拳,雄赳赳氣昂昂地舉著：“離婚！”

    “......”

    周斯揚是真生氣了，走近彎腰，抄著腋下把人從椅子抱到桌子上，沒撤,單手撐在桌麵，幽沉的眸子盯著。

    夏燭舉拳的手恍恍惚惚往下手，再開口，聲音明顯再次降了一個八度,：“我說離婚，你看我幹什麽......”

    周斯揚的眼神太有威懾，夏燭一張,話變多：“不同意嗎？雖說還有一段時間合約才到期，但你一個大老板，那麽有錢，吃點虧怎麽了...”

    夏燭看他臉越來越黑,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不占理，但又委屈,一吸鼻子撥開他想往桌下跳,嗓音虛著：“不離了不離了,下下個月再離，再多送你一個月。”

    周斯揚扯著的胳膊把拽回來,困在自己前，短暫地嗬了口氣，沉聲問：“為什麽想離婚？”

    夏燭抬頭瞄他一眼,目往下落時不經意又瞥到他襯領口的痕跡，沒仔細看，半低頭晃著，咕噥著來了句：“因為你出去鬼混。”

    “.........”

    周斯揚聽清了，但沒聽懂，他幾l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依舊瞧著：“什麽？”

    夏燭視線瞥到一側，盯著地板上的暗紋，繼續低聲：“我在家做了飯，想謝你在醫院照顧我，你沒回來跟......別人吃也就算了...”

    夏燭抬眼，看了下周斯揚的臉，又盯他領子上的紅痕：“反正我口紅不是這個。”

    說罷，想起什麽似的，又補了句：“打電話還讓我走開！”

    話說得顛三倒四，周斯揚還是有點沒聽明白，掃了眼有點抑鬱的表，想了兩秒，打算再問問，重新整理思路，但眼垂下時，不經意地瞟到夏燭手旁的電腦。

    正麵打開，屏幕亮著，上麵一張溫倩的照片十足醒目。

    “......”兩秒後，周斯揚忽的眼神微妙，明白過來夏燭這場無名火是為什麽發了。

    他一手仍舊撐在夏燭側，驀的低眸笑了下。

    夏燭本就在氣頭上，自己說完周斯揚不僅不說話還笑，瞬間更生氣了，揚著手臂連聲喊：“離婚，我現在就要離婚！”

    說完扭著就要從周斯揚手臂下鑽出去，被周斯揚扣著腰重新按回去。

    “我要離婚，周斯.....唔”

    周斯揚托著的下低頭吻住，鼻下口腔全是他的氣息，夏燭抬手推他，被他握住手腕反扣在後，吻得更重。

    滾燙的氣息從夏燭的口腔燙到心裏，掙紮無果，的手徒勞地抓在周斯揚的手腕，任由他張掌心扣在的後腦，一寸寸吻得深。

    漫長的粘膩親吻聲，周斯揚終於放開，稍稍抬，拇指蹭過角的水，嗓音低啞笑道：“不

    說話了？”

    手抓在周斯揚的領，偏頭小口急促息，呼吸都不穩，更別提耀武揚威地繼續喊離婚。

    “為什麽生氣？”周斯揚盯著的臉重複最初的話，“說實話。”

    接連幾l下的灌的新鮮空氣終於讓夏燭再次活過來，手背蹭了下，瞟了周斯揚一樣，咬了咬。

    周斯揚笑了一聲，拇指蹭在的側臉，稍稍上前，另一手在的後背：“那我換個問法，你以為我和溫倩走得近，所以不高興？”

    夏燭又瞟他一下，短暫的沉默，嗓音黏黏的：“嗯......”

    的應聲被周斯揚截住：“今天沒跟吃飯。”

    “前兩天晚上跟通電話也是因為公事，沒不讓你聽，沒走開，當時抬手是想幫你順頭發，你自己會錯了意，當然以後非公事也不會跟有任何私下往來。”

    夏燭抬眸看向他，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氣氛有點詭異，雖然醋是吃的，但周斯揚的解釋有些過於認真了。

    懵懵愣愣地哦了一聲，和周斯揚對視幾l秒，撐著桌子打算下來，但被周斯揚住手腕製住作。

    他低頭，看了兩眼，昏黃的線裏，書房格外安靜，夏燭對著他的眸子，莫名有些張。

    他很輕地提了下，撐著桌麵再度塌了些上，和平視，問了句：“你覺得我怎麽樣？”

    夏燭咬，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一瞬間沒明白。

    周斯揚在的視線裏稍稍直起，又笑一聲：“或者我再換個方法問。”

    “你考慮我一下？”他說。

    還沒從剛剛的那句話反應過來，這句更明確的問話更是給了夏燭當頭一擊，眼神有點楞，大腦空白著，完全沒有任何運轉。

    周斯揚手指了的側臉，笑得有點無奈，然後轉了話題。

    “但今天這個事我還是要道個歉。”

    夏燭木楞楞地，思緒被他帶著走：“你道什麽歉，是我自己誤會了......”

    無論是之前的電話事件，還是今天的飯局，口紅印，都是瞎猜引出的誤會。

    周斯揚收手抄在口袋，點頭：“客觀上講我確實沒什麽錯，但主觀上，我還是想道個歉。”

    “因為你不高興了。”他笑得溫和，看著的眼睛說。

    -

    第二天中午午飯時間，夏燭沒去吃飯，鎖到中寧三層的廁所跟林冉打電話。

    “然後呢？”林冉問。

    “然後......”夏燭一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另一手著盒子裏卷紙撚了撚去，“他最後又說了一遍讓我考慮考慮。”

    林冉擰眉，一連三問：“考慮什麽，離婚？你和他？還是什麽？”

    夏燭吸了口氣，吹劉海，周斯揚確實說的不清不楚，但結合當時上下問的語境......小心翼翼地揣：“可能是讓我考慮一下他這個人？”

    “那估計是吧。”林冉的回答

    有些敷衍。

    原先對這倆人的進展還興趣，現在就是一整個沒什麽好奇心，在眼裏這倆人現在就是互相喜歡磨磨唧唧的試探。

    不懂，也不想懂，覺得這種東西真降智，黏黏糊糊，膩膩歪歪，有著唧唧歪歪的功夫孩子都生八個了。

    不過談嘛，曖昧、心、試探，有這環節才有意思，所以也沒想拆穿。

    “行了，你的你自己談好吧，我是急診科醫生天天理車禍病患的，沒閑功夫給你當心靈向導。”林冉話說完，慣常毫不留地把電話掛了。

    夏燭把響著嘟聲的手機從耳朵旁拿下來，瞧著已經從通話界麵返回通訊錄的手機屏，對著林冉的那串號碼不滿意地慫了慫鼻尖。

    隨後又想到昨天晚上周斯揚的那句話，然後神經質地坐在馬桶上提笑了笑，等意識到自己笑，抬手拍了拍臉頰，試圖提醒自己清醒。

    然後按著嗓子輕咳兩聲，調整表，站起，按了下並沒有使用過的水馬桶。

    整個一下午，夏燭工作之餘一共手機了五次，每次拇指在屏幕上了一圈，就點出和周斯揚的聊天框看一眼，然後......發現對方並沒有給發消息。

    難道是會錯了意，周斯揚不是那個意思？食指敲著手機邊框想。

    臨下班的前十分鍾，東北方從電梯間通往辦公區的玻璃門開了下，穿淺灰襯的男人從外麵走進來。

    夏燭正在跟旁二組兩個實習生說話，玻璃門開時，兩人正好側眸過去，再看回來，其中一個姑娘有點興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問夏燭：“夏組，那個是不是我們的大老板啊。”

    夏燭目從那側高的影上收回來，低眸，筆桿敲在文件上應聲時，覺得這男人今天有些過於帥了，眉眼間是一種清冷疏離，卻又遊刃有餘的氣。

    拿筆的手握拳虛靠在邊，輕咳，心思從周斯揚上收回來。

    前站的兩個孩兒，紮馬尾的手臂了剛剛問話的那個：“聽說結婚了，別想了。”

    孩兒“啊？”了一聲：“好年輕，我還以為是單，這種功人士不應該都是黃金單漢嗎？”

    “好像是新婚，”馬尾孩兒說完又看夏燭，眼神期待，小心翼翼，“是嗎，夏組。”

    剛畢業的大學生，活潑，不畏，聊這種八卦也很有膽量的拉著夏燭一起聊。

    夏燭咳了咳，抬眸再次掃過已經從陳巖手裏拿過資料轉走過來的周斯揚。

    站在自己工位旁，右肘支在擋板上，背後是走廊，的工位正好在東北角，臨著電梯間。

    “是吧。”剛張回答了兩個字，背在後的左手忽然被人手指刮了下。

    夏燭一驚，隨後聞到後走過那人上悉的味道。

    “真是新婚啊？”馬尾孩兒瞄著已經已經走出去兩米的男人背影，很小聲地問。

    夏燭強著剛剛被撥的心驚，下想彎起的角

    ，清了清嗓子，低眸看文件：“嗯，新婚。”

    兩個實習生走後，夏燭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機給周斯揚發消息。

    夏燭：[你剛剛撓我幹什麽？]

    周斯揚：[？]

    周斯揚：[撓了嗎？]

    周斯揚：[沒注意，可能袖子到。]

    夏燭咽了咽嗓子，坐直了點，抬頭環顧四周，也不知道做哪門子的做賊心虛，側把前的手機擋嚴實了點，接著發。

    夏燭：[袖子和手指我分不清嗎？]

    周斯揚：[嗯。]

    夏燭：[嗯？]

    夏燭：[你占我便宜。]

    周斯揚：[晚上讓你占回來。]

    “幹什麽呢？做賊一樣的看手機。”陶桃從後走上來，拍了下的肩膀。

    夏燭被嚇了一跳，手機拋了下差點摔在桌麵上，撈著手機頭發：“發消息。”

    陶桃看了眼的作，又打眼掃了下辦公區其它工位上的人，然後眉弄眼地指的手機又比口型：“大老板的消息？”

    夏燭抿，掩飾地咳嗽，了臉，點了下頭。

    陶桃仰著脖子做了個了然的作，然後悄悄對夏燭比了個手勢，還惦記著宋章鳴，低聲：“我等著你老公把宋章鳴那個賤狗開了的那一天。”

    夏燭側著臉笑，覺得義憤填膺得可。

    樓上周斯揚最後看了眼手機，確認夏燭沒再發來新的消息，屏幕暗滅，放在桌麵。

    對麵程煜非申報書都看兩行了，再抬眼，發現周斯揚麵前的文件連翻都沒翻開，目還沒從他那個破手機上離開。

    他輕嘶一聲，申報書一合，是真的無語：“你......”

    他難得用這種語氣對周斯揚開口：“吃丸吃中毒了吧。”

    周斯揚麵無表地看他一眼，抬手，前的項目書翻開：“比你吃鉛中毒好。”

    程煜非：.....................

    他看見周斯揚這張死人臉又想起來剛在三樓看到他夏燭的手，真的草了，他做了什麽孽要看別人在這裏搞辦公室曖昧。

    關鍵是這人現在還拿看蠢狗的眼神看他。

    程煜非前三十年桃花運也不怎麽好，現在看到周斯揚的臉就覺得反衝，這人他大爺的從小學習好就算了，還長得帥，他的現在談還當著他的麵談這麽順？？？

    程煜非氣不打一出來，文件往桌子上一扔：“你剛跟夏燭聊什麽呢？”

    周斯揚往後翻頁：“你管呢？”

    程煜非提氣：“咱倆認識二十多年了，我關心關心我兄弟的婚姻況怎麽了？”

    周斯揚淡聲：“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別八十了都娶不到老婆。”

    “.........”程煜非氣死了：“你有老婆你了不起？？？？”

    周斯揚抬眸，眼神冷淡，語氣也冷淡：“是比娶不著的了不起。”

    程煜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