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周放略沉默幾秒，接著道：“你手心一直在冒汗，剛才有一下抓我抓得，我就知道你肯定瞎想了。”

    “阿阮，別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我張，想讓他先別說這麽多話。

    結果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他就又閉上眼睛了。

    “……”

    他病這樣還要安我，我有什麽理由，讓自己困在自我化的囚籠裏。

    ......

    江萊和池湛買飯回來。

    我吃過之後，江萊讓我去休息，幫我盯著。

    我讓等一下，先去和張老與秦教授道：“您二位去睡吧，有事我會找你們的。”

    秦教授還好，張老不好一直熬著。

    想著這麽多人都在這裏也暫時沒用，就去休息了。

    我對喬鞍道：“能再弄張床嗎？我就睡這裏。”

    VIP病房的病床其實很大，但周放傷得嚴重，我想給他留足夠的空間。

    喬鞍去辦。

    我跟江萊道：“你也去隔壁休息吧。”

    江萊不同意：“你就別累了，我來看著，而且有急況，我跑得快，人也快。”

    “我這不是正好能睡在這房間，可以看著他。”

    “你也忙了一天了，不能一直不休息。”

    “去吧。”

    江萊還想說什麽，我隻好強行把推出去。

    “那你有況隨時喊我，別自己跑來跑去。”

    “好。”

    池湛也跟著出去了。

    喬鞍帶著人將床鋪好，“四嫂，我就在旁邊，有況你喊我，千萬別自己理。張老說了，你現在應該特別靜養。”

    我點頭，“我不會拿孩子開玩笑的，我有數。”

    喬鞍走後，病房安靜下來。

    我看周放有些幹的薄，拿棉簽沾了水給他潤潤。

    這會兒也沒困意，我在床邊坐下。

    給他換退燒，監測溫。

    他偶爾也會醒來過，看我幾秒，然後安心的接著睡。

    我以為他不會有狀況了，正準備躺下，監測的儀忽然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我趕到門口喊喬鞍。

    喬鞍立刻去找張老和秦教授。

    江萊聽到聲音也出來，到我麵前，第一句就是：“你不要著急，深呼吸，不會有事的，他素質向來好。”

    有些緒不是想控製就能控製的。

    我覺到一熱流，趕去了衛生間。

    “江萊！”

    “我在我在。”江萊跟著我過來，就在門口。

    “張老來了，讓他來一下。”

    “好好好。”

    江萊應聲完，我就聽到喊張老，“阮阮有狀況。”

    秦教授先將周放送進急救室。

    張老過來詢問我的況。

    我抿了抿，“見了。”

    張老給了江萊藥，“喂吃了，不要走了。”

    他說完，匆匆離開。

    江萊打開衛生間的門進來，將藥和溫水給我。

    我喝了，緩了緩就要起。

    “你別。”

    江萊轉出去，推著椅進來。

    上麵還鋪了墊子。

    “我知道你擔心周放，我推你過去，你有啥就跟我說，不能自己來回走。”

    我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算好，“麻煩你了。”

    “跟我說這個話，見外了啊。”

    我坐上椅，江萊推著我出去，又拿了毯給我蓋上。

    急救室門口站著好幾個人。

    粥粥都在。

    “舅媽！”

    他撲到我上，“粥粥看到壞人把你帶走，嚇死了。“

    “還好舅舅厲害，把你救回來了，但舅舅傷了。”

    他吸吸鼻子，“粥粥不知道，舅舅也會變這樣……”

    我也沒想到。

    歸結底的，還是怪我。

    “這麽晚你沒睡覺？”

    周傾替他解釋，“睡了，但還一直沒見到你，不放心，睡醒了就趕過來看你。”

    我他的頭，“乖。”

    江萊拍拍我的肩膀，“你們聊，我打幾個工作電話。”

    “這麽晚，是公司出什麽事了？”我問。

    “沒有，我都能理，你不用這些心。”

    江萊代我，“我就在旁邊，你有事喊我。”

    “好。”

    我點點頭，“你忙你的，我這裏還有粥粥。”

    粥粥拍拍小膛，“漂亮姐姐，有粥粥呢！”

    “好。”江萊放心了些，稍微走遠點打電話。

    周傾走到我麵前道：“我估計他們把能寬你的話都說了，那我就不多廢話了。平安符我給你們求了，希這次之後，你們再也沒有磨難了。”

    我努力提了下角，眼裏卻空，“謝謝姐。”

    周傾握住我的肩膀了下，“不論你想怎麽樣，我們都會支持你，你不要有太大的力，有時候，也是強求不得。”

    我點頭，“辛苦你們了，一直陪我熬著。”

    周傾擺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

    天微微亮的時候，周放才被秦教授推出急救室。

    張老先過來給我把脈，才道：“周放沒事，這小子命大。”

    我鬆了口氣，“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張老道：“我這個年紀，很多好友都陸陸續續走了，我不能說完全理解，但我最起碼麵對過死亡。”

    “這種事別人勸解不了你，還是要你自己去紓解。”

    “如果實在不行，也別傷了自己的本，往後再想，可就難了。”

    我聽出了張老話中深意。

    他是告訴我，如果我確實沒有辦法打開心中的鬱結。

    那麽這個孩子就保不住了。

    而我要是依然這樣強行撐下去，那麽也會傷到自己的。

    到時候孩子不得不流掉，我以後再懷孕就難了。

    默了默，我道：“謝謝張老，您的話我記下了。”

    張老得去好好休息，秦教授跟我們一起回到病房，又跟我簡單代了兩句。

    “我還有點事，有況你差人找我。”

    “您忙。”

    我又對江萊他們說，“都去休息吧，我在這裏。”

    江萊想說話，被我打斷，“你要是不困，那我了。”

    “……”

    江萊還能說什麽，“等著，我去給你買吃的。”

    我看到池湛跟著去，現在也沒心思問他們什麽況。

    “四嫂，你睡覺吧，我來盯著。”

    我視線落在他手臂上，說道：“一直也沒能問一下你的傷，當時謝謝了，要不是你，我和我的孩子都會傷到的。”

    喬鞍：“四嫂，咱們就別說這話了，隻要你好好，四哥就能好好的。”

    我看了周放一眼，對喬鞍道：“你幫我辦件事。”

    ……

    我已經熬到極限了。

    還要考慮孩子，吃完早飯就去睡覺了。

    周放倒下，喬鞍還著傷，池湛在這裏盯兩天，周氏和SZ科技積攢的事不。

    他得去幫著理一下。

    走之前想跟江萊說話，隻在沙發上坐著看手機，半點沒有理他的意思。

    眼下的況也沒法好好聊。

    再等等。

    ……

    我又夢到了。

    可能是不放心我，總是頻頻來我夢中。

    “小清梨，人這一輩子，總是要經曆生老病死的。”

    “很高興，能在還活著的時候，能跟你有一段時間的祖孫誼。”

    “原本我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直接抱住了，的。

    “……”

    我在懷裏放肆的哭，我不想聽說那些話。

    我不想失去，可又不得不接已經失去。

    “。”

    我不停地，不停地。

    “你回來好不好？”

    是奢，我明知道是奢。

    可我還是想能回來。

    拍著我的背，緩緩說道：“小清梨，你要好好生活。”

    “我等著曾孫我太姥姥，你既然給我保證了，就不能食言。”

    “也不能總是來找你，你也不要太過記掛。”

    “你是的孫，但你未來更會是周放的妻子，是你們孩子的媽媽，就讓在你心裏的最深住著就好，其它的位置，留給他們。”

    “乖，不要再因為我悲傷不止。”

    我察覺要離開了，死死抱住。

    可還是從我雙臂間消失了。

    ......

    “張老，阮阮沒事吧？”

    江萊滿臉擔心。

    本來睡的好好的，卻突然開始哭，現在又渾發抖。

    周放麻藥過了，醒來，不顧自己那，非要在旁邊陪著。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張老現在下針也不能太重了，說道：“夢魘了。”

    “也意料之中，畢竟剛離開。”

    周放忽地開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張老，這個孩子我們不……”

    “周放，”

    我醒過來，及時製止他，“孩子是我們兩個的，你不能單方麵做決定。”

    “我不能看著你這麽痛苦，如果留著，張老沒有辦法給你治療，這樣下去，你隻會更痛苦。”

    “我沒事。”

    我抓著他的手臂坐起來，他給我墊了枕頭。

    我手他的額頭，“倒是你，怎麽能不好好休息。”

    周放哪兒能安穩的休息，“阿阮，這個孩子……”

    “留下。”

    我拉著他的手覆在我的小腹上，“我一定會留下，你不要再當著的麵兒說這個話了，真的會不高興，現在能知到外界的。”

    周放線抿直，沉默半晌，開口還是那個意思。

    我看向喬鞍，“那個事，你辦好了嗎？”

    “辦好了。”

    喬鞍立刻走過來，將一個方形的小盒子遞給我。

    我打開，將裏麵的戒指拿出來，給周放戴上。

    周放眉心收攏，盯著那戒指，仿佛要盯出一個來。

    我把戒給他，“給我戴上？”

    他不解，但是照做了。

    我和他戴戒指的手，十指相扣，然後說道：“阿放，我要給守孝，短時間不能結婚，但我用這個給你一個承諾。”

    “等守孝期過了，我們立刻結婚，幹脆？”

    周放盯著我看了許久。

    也沒說話。

    我是看到他眼裏的緒波的。

    很複雜。

    有不可置信、驚喜、激，還有一種就是我搶了他本該來的求婚。

    但他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抱住了我。

    我本想拍拍他的背安一下，想起他的傷，就輕輕拍了兩下他的後腦勺。

    “你去旁邊高興，我跟張老說話。”

    周放鬆開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往旁邊移了移，給張老空開位置。

    我看向張老，“我自己紓解肯定是不行了，您出個方案，我堅決聽話執行，隻要能留住這個孩子。”

    周放立刻補充，“留住孩子可以，但不能因為要留住孩子，讓阿阮經曆很大的痛苦。”

    張老了胡子，問我：”決定好了？”

    “好了。”

    我回憶起剛才的夢，角略微提起一些，“我跟保證了，要帶著孩子去看，太姥姥，我不能食言。”

    “那好。”張老點頭，“隻要你能配合我的方法，我保證你和孩子都沒事。”

    我不好下床，隻能坐著彎下脊背，跟張老道謝。

    “道謝不著急，你們小兩口，等好了，得好好謝我。”

    “那是必須的。“

    ……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周放雙雙把院住。

    他燒退了，就開始工作。

    病房裏擺滿了文件。

    而我，有時陪著他工作，有時跟張老去樓下散步，也是治療的一部分。

    有時，我給他洗水果吃。

    但最後都到了我和小家夥的肚子裏。

    隨著時間推移，我也慢慢顯懷了。

    做產檢的時候，醫生讓周放進來，和我一起聽心跳。

    這種覺很神奇。

    是令他都不得不驚歎的。

    他挑了挑眉，“我聽見孩子和我說，是我的兒。”

    我才不信，但看周放難得鬆了一口氣，我也順著他的意思了。

    “看來沒計較你之前說的話，還是喜歡你這個爸爸的。”

    周放這段時間，麵對我還是很小心。

    平常那散漫勁兒是一點沒有了。

    以前總是會逗我幾句，現在也不會了。

    正經的都不像他了。

    回了病房，我著他，“對不起。”

    “？”

    周放又一次被我突然的道歉弄懵了。

    但他也能明白我為什麽忽然道歉。

    “看來，我說的話你都沒有放在心上。你沒有錯，阿阮，這些事也不是你造的。”

    “如今，那些人都不在了，我們沒必要因為別人的惡，讓自己難。”

    我手，覆上他的臉，很認真的看著他道：“可是阿放，我確實欠你一句對不起。”

    “你都跟我說過好幾個對不起了。“

    我問：“那你接我的道歉麽？”

    周放的大掌覆在我的手背上，將我的手完全包裹，他也認真看著我說。

    “阿阮，你在我這裏，永遠不需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