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怎麽了,又沒妨礙到別人,本就是這麽被寵著長大的,何需故意裝出一副盡了磨難的堅毅樣子。別人看得累,也裝得累。
哼,夫君說再多,不也總是第一個護著嗎?不過是罷了。
這般想著,便高高興興地將簪花別到了發間,結果下一瞬,就被燕兒若無其事地給取了下來。
“夫人想低調些,這個過於華了,不合適。”
“……”
雲朝芙本以為,經燕兒這番嚴謹地梳妝後,今日裝束雖說不上多麽楚楚可憐,但定也能旁人一眼就看出確實子不適。
可直至了宮,才恍然發覺,自己這個真的是不值一提。
原來宮裏的病人也不。
立在殿中央,雲朝芙悄悄抬眸,看著階上坐的那人皺眉將碗裏的藥喝盡,隨後旁的白子接過碗,又轉而遞上去一顆糖塊。
但似是顧及到還有外人在,趙恒輕咳了咳,並未接下,隻是極盡溫地說道:“妃先下去。”
雪妃不敢違抗,隻好收了糖塊,秀眉間似藏了些許不悅,福了福後,緩步退下。
這一幕,雲朝芙看得訝然。
直至人離開,也良久沒回過神。
這子……好怪。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還是頭一次瞧見,有人的模樣與舉止看起來竟如此違和,仿佛是兩個人似的。
可再看看自家夫君,又瞧瞧聖上和周旁侍,似乎誰也沒覺得怪異,不又有些懷疑自己。
莫非是初見時,那子的清冷模樣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這才有此錯覺?
雪妃離開後,不多時,雲朝芙謝完恩,便也跟在侍後出了殿門。
不過不願獨自回馬車上等著,索就在殿外石階下漫無目的打起轉。
小侍不敢怠慢,於是也隻能隔些距離陪在一旁。
“小公公。”
嫌太過乏悶,雲朝芙終是沒忍住,主搭起了話。
“方才那位雪妃娘娘生得如此好看,人一眼難忘,怎地此前我在宮中竟從未見過呀?”
小侍聞言垂首一笑,“夫人沒見過也正常,雪妃是去年年底才的宮。”
雲朝芙微微驚訝。
去年底的宮,如今便已被封妃,這隻怕是往前再數個五六十年,也難能尋到一人,還當真是極寵了。
驀然憶起皇後的愁容,倏地也明白許多。
“雪妃娘娘……”
“咳。”
再多問幾句,不料卻被後一聲咳打斷。雲朝芙回過頭,才發覺是夫君不知何時走出了殿門。
忙高興地迎上前。
君行看了眼方才聊得開心、如今始終垂首的小侍,漠然開口:“這裏無需公公引路,回去伺候聖上吧。”
“是。”小侍向來最會察言觀,哪裏聽不出這語氣裏的不善,應下後便趕離開了此地。
憾地目送人離開,雲朝芙扯了扯自家夫君的袖,直言道:“夫君怎麽什麽醋都吃,我還沒問完呢。”
冷不丁被當麵拆穿,君行耳尖一熱。
“沒吃醋。”
說罷牽著人徑直往宮門走。
“方才夫君那個樣子,恨不能將人家給生吃活剝了一樣,還說沒吃醋。”雲朝芙繼續碎碎念,“我還不容易才跟人搭上話,差點就要問到了,結果就被夫君嚇跑了。”
“夫人想問何事,問我便是。”
“可夫君不是不清楚聖上後宮嗎?”
君行轉過臉看了眼旁人,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吩咐人查過,雪妃本是大音寺帶發修行的師姑。”
“……”雲朝芙步子一頓,“可大音寺不是……”
“嗯,去年底正值公主生母、也就是太後的忌辰,是公主請宮為太後誦經祈福的。”
本是來誦經的,結果卻了妃子?
雲朝芙竟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聖上……荒唐。”剛一說出口,下意識就捂住了自己的,慌忙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稍稍鬆口氣。
君行牽著人繼續往前走。
“帶發修行,本就是塵緣難斷,夫人無需大驚小怪。”
“夫君說得倒輕巧。”
他失笑。
“聖上還說,公主染了風寒。”
“為了不去大音寺嗎?我病了,聖上病了,如今連公主也病了,怎麽大家一時都稱病?”
“或許……都和夫人一樣,是裝的。”
“夫君慎言。”
可君行這回還真沒說錯,至,趙安歌確實是裝的。
彼時的長儀宮,趙安歌正披著鶴氅坐於矮桌前,著桌上殘局想得神。
紅櫻領著一人緩步了殿,旋而退至一旁。
趙安歌抬了抬眼皮子,微微一笑。
“雪妃娘娘來得巧,我正好上未解的棋局,不若你來幫我看看。”
林知雪淡淡瞥了眼棋局。
“我不懂對弈。”
“雪妃娘娘這段時日得了聖寵,架子倒是大了許多。”
聞言,林知雪微微蹙眉,抿不作聲。
片晌後,終還是坐了過去。
“公主答應的事,莫要忘了。”撚起一粒白子隨意落下。
趙安歌勾了勾,“放心,隻要你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本宮自也會履行承諾。”
說罷,黑子悠悠落下,旋而抬頭,將一旁的小紙包推過去。
林知雪眸子微微一。
卻也沒多猶豫,便收進了袖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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