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線低沉又溫。

談煙忽然覺得眼眶有點酸。

他們在一起四年，離婚了近兩年，在早就對他死心后，才聽到了他遲來的表白。

只是這表白來得太遲了。

別過臉去。

不想讓他看到就要從眼眶里涌出來的淚水。

他能跟坦白當年的事固然好，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的那段婚姻不是失敗的。

離婚前，雖然他，可也怕他。

或許怕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怕冒然闖進他的私人領域，會毀了他們的婚姻。

后來才明白。

一開始就充斥著謊言的婚姻、一開始雙方就沒有站在完全對等位置上的婚姻，無論怎麼小心翼翼地呵護，終究是長久不了的。

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互相缺乏信任，是不懂得坦誠相見。

走到今天這般地步，他固然有錯，也不是沒有一點責任的。

談煙回過頭，跟他的視線對上。

“煙煙，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失了！”

“傅尋之，太久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和信賴，從來不是一件想給就能給、想收就能收回來的東西……

***

朱翊打電話告訴傅尋之因公事繁忙而去不了的個人演奏會時，周其實是滿失的。以為，親自去老宅送了場券，又是伯母開的口，傅尋之怎麼說都會給個面子去的個人演奏會的。

其實談煙回國后，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也不是不知道，傅尋之隔三差五就會去談煙開的酒吧呆坐幾個小時。

就想不明白，他們離婚都快兩年了，傅尋之為什麼還要追在談煙后頭跑。該還的恩也早已還清，他大可不必再覺得對不起談煙。

周讀書的時候就暗傅尋之了，兩家又是世，一直以為，自己會是傅尋之的新娘。

在國外的時候，得知傅尋之結婚了，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看到談煙，那麼個不起眼、家世背景都不如的小孤，才重新振作起來。

后來打聽到傅尋之和談煙之間的淵源，更是利用了手里的信息，功擊退了談煙，讓談煙主提了離婚。

以為，只要和談煙離了婚，傅尋之就可以回過頭來看。

但，并沒有。

這一年多來，無論多主，無論多努力，傅尋之待都只是疏離，且冷漠。

朱翊說傅尋之因為公司事多，不出空去的演奏會，一直懷疑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直到昨天，高中同學群里有人發信息，更是確認了傅尋之不去的演奏會不是因為公事繁忙。

群里的一位老同學陳晉如今是位頗有名氣的畫家。下個星期他要在本市最盛名的畫廊舉辦他的個人畫展，陳晉自然也邀請了曾經的同學去看畫展。

本來也沒什麼，周對陳晉開畫展并沒有什麼興趣，直到慣常在群里潛水的傅尋之在一眾消息中發了個不顯眼的豎大拇指表。

周瞬間不舒服了。

傅尋之不是工作忙到沒法空去看的演奏會嗎？

他不會是有那空閑時間去看陳晉的畫展了吧？

手指無意識地劃著手機屏幕，躊躇著要不要也空去看一下畫展，裝作跟傅尋之在畫廊里偶遇的樣子。

雖有大把的追求者可以選擇，可在傅尋之面前，從來沒有贏過一回。

他離婚后，不是沒努力過的，但阿尋對的態度一直是疏離的。

比出國前更疏離淡漠。

心想，畢竟他剛走出一段失敗的婚姻，沒有心馬上開始一段新也是說得通的。

所以一直在等。

等他愿意拉近他們關系的那一天。

只是沒料到，談煙還會回來。

回來也就算了，竟然又跟阿尋扯上了關系。

阿尋到底為什麼還要去找談煙？還天天跟在談煙后頭。

談煙的哥哥是救過阿尋，還因此丟了命，但那又怎樣。

救人本來就是他的工作。因公殉職，那也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夠好。

總不見得要阿尋為了一場意外事故一輩子愧疚下去？

長達兩年的婚姻、因為疚而在談煙面前偽裝出來的意，以及他們離婚后他給談煙的大筆贍養費，還不足以彌補談煙的損失嗎？

阿尋真的沒必要再跟談煙繼續糾纏下去。

如果說他是因為談煙而對談煙念念不忘，是絕對不會信的。

畢竟玉珠在前，瓦石難當。

第三十章

周站在一副名為《冬》的油畫面前, 余卻注意著畫廊里每個經過的人。

陳晉朝走來，一臉的寵若驚：“，你也來了哈，真是稀客！”

他真沒想到周也會來觀看他的畫展。

當了幾年同學, 周在他眼里一直像個神一般的人, 高冷艷, 出類拔萃。

只可遠觀，不可。

怕自討沒趣, 他都沒敢打邀請來看畫展的念頭。

誰能料到周竟不請自來了。

周頷首, 淡聲道：“嗯，正好有空, 所以就過來看看了。”

態度還是一貫的矜持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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