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說完，雙手捧著水杯，一瞬不瞬看著對麵的男人。

    賀聞洲眉頭很輕地皺了一下，但還是被捕捉到了。

    人著茶杯的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男人沒說話，宋星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輕聲道，“怎麽了阿洲？你看起來很為難的樣子，你心裏當真一點也沒有我了麽，我們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嗎？我們就不能……回到過去嗎？”

    宋星著茶杯的手在微微發抖。

    賀聞洲看著宋星，眸微沉，“宋星，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很多事都變了。人生是單箭頭，我們都是在不斷往前的，你也應該朝前看。”

    “抱歉，雖然我如今這麽說會很傷人，但是宋星，我確實沒有辦法給你希。”

    賀聞洲說完，眼看著對麵人的臉變得蒼白，男人眉頭微皺，“宋星，你……”

    “我沒事！”

    宋星閉上眼睛，雙手擱在桌麵狠狠握拳，指甲將掌心掐出一個個月牙，卻隻覺得麻木。

    賀聞洲隻覺得宋星整個人都散發著低沉鬱的氣息。

    宋星低著頭，整個人像是從高樓墜下，又墜深海，一瞬間，失重，窒息，將徹底席卷。

    什麽也看不見了，但耳畔反複回著賀聞洲的那一句……“抱歉。”

    宋星不斷深呼吸，不知道過去多久，整個人這才恢複平靜。

    “你還好嗎？”賀聞洲皺眉道。

    宋星緒不穩定，大概是跟的出跟經曆有關係。

    他當初建議過宋星去看心理醫生，但宋星拒絕，一是覺得自己沒有問題，二是心理醫生諮詢費實在太貴，本不是能支付得起的。

    “怎麽，怕我想不開去死嗎？”

    宋星抬眸看著賀聞洲，眼角微紅，“阿洲，其實有時候，我真的也會想，當初是不是我媽沒有選擇把我生下來就好了，畢竟生下來，是這樣痛苦的一生。”

    “宋星，你媽媽把你生下來，不會想看到你痛苦，而是希你幸福。”

    幸福？

    宋星扯了下，“阿洲，幸福這個詞語，對你們來說，唾手可得，可對我來說，卻是水中撈月。我媽媽病加重了，有兩次我給打電話，甚至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如果不在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留下來的意義是什麽。我本來以為，你能為我人生的意義。”

    賀聞洲皺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男人沉聲道，“醫院一直在臨床研究，短暫失憶也是醫生意料之中的況。宋星，你媽媽得的是癌癥，你現在能做的，是給力量，期待奇跡的發生。”

    賀聞洲看著宋星，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宋星，你活著應該是為了你自己，你是一個很優秀的記者，你不該拘泥於。”

    “所以，你真上黎晚安了？”

    宋星抬眸，聲線有些沙啞，“阿洲，我們之間有那麽多的羈絆，我以為隻會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小曲。但原來，我才是那個炮灰是嗎？”

    “你們不是都要離婚了嗎？阿洲，你既然選擇跟結束這段關係，為什麽不能選擇跟我重新開始？你拒絕我，難道是還想跟和好？”

    宋星隻覺得自己說話的時候，心髒都在痛。

    努力了這麽久，到頭來卻還是兩手空空，他當初，明明對那樣好的……

    原來是可以隨便轉移的嗎？

    賀聞洲眸如墨，低聲道，“宋星，當初是你選擇的分手，我能理解你當初的心，你向來上進，努力，所以想要變更優秀的人，你也做到了。但從你選擇離開，我們分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們之間的故事走向。”

    “阿洲，你喜歡過我嗎？”

    宋星看著賀聞洲，緩緩出聲。

    分明是夏日，卻覺得自己渾寒氣骨。

    男人回答，“當年，我對你有激、欣賞、心疼、喜歡……真真切切。隻是年的喜歡，算不上沉重，這麽多年，我早已經放下了。”

    “所以，阿洲，你選擇跟黎晚安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放下我了，是嗎？”

    賀聞洲沒有回答。

    因為不是他跟黎晚安結婚的時候，才徹底放下的宋星，是在很早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大概很早。

    宋星整個人仿佛搖搖墜。

    賀聞洲擔心的狀態，皺眉道，“宋星，我今天說的這些話，或許是讓你難以承，但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我跟黎晚安離婚，是我跟兩個人之間的出了問題，跟其他人沒有關係，而我確實，心並不想結束跟的這段關係。”

    “所以即便是我跟要離婚了，我也沒有要重新進另外一段的打算，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我就當作沒有聽過。”

    賀聞洲看著宋星，人臉蒼白，眼神空，他多還是有些擔憂，男人歎了口氣，輕聲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現在這個樣子，確實讓人很不放心。

    “沒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宋星勉強扯出一抹笑來，“你放心吧，我媽還在醫院治療，我不會做傻事。”

    賀聞洲深深看了宋星一眼，許川這時候打來電話，應該是有公事需要他理，他也不可能因為擔心宋星，就一直守著。

    是年人，應該要有獨自消化緒的能力。

    “宋星，不要太軸了，凡事要看開點，別鑽死胡同。”

    賀聞洲說完這句話，起離開。

    賀聞洲從側離開，聞到他上好聞的木質調香味，和淡淡的煙草味，是男人的味道。

    服務員這時候才上菜，見隻有宋星一個人，服務員愣了下。

    “這位小姐，這麽多菜，你吃得完嗎？”

    宋星看了眼桌上的炒菜，還算香味俱全，但卻忍不住的惡心。

    宋星一言不發起離開，外麵烈日炎炎，宋星漫無目的在街上走，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仿若遊魂。

    走到某，人甚至沒有看紅綠燈，明明是紅燈，卻直接往前走……

    一陣尖銳的喇叭聲，人置若罔聞。

    “吱——”

    一輛轎車在距離幾厘米的地方急剎停下。

    司機探出頭來，怒罵道，“有病吧，大白天找死啊？！”

    人站在路中央，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