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個陌生人前后矛盾的言語，鄭無為更加相信李梅和鄭九明。

同時，他心里更加覺得顧瑾這孩子不容易了。

劉春芳不知道，沈青松打結婚報告上去，部隊就會調查顧瑾的背景，查到過顧大田夫婦，而且詢問過四鄰親戚，知道顧家有兩個兒，顧瑾是不喜歡的那一個，是個很可憐的姑娘。

更加不知道，關于替嫁的那出戲，部隊也做過調查，還有村委會的簽名，因為沈青松和顧瑾并不著急，所以結婚報告一直沒有落實下來，現在只能算是在沈家“暫住”。

這一點，沈青松也早就和鄭無為匯報過。

現在劉春芳的行為，算是賣求榮，還不一定是求人，算是損人害己。

當初六零那會兒，很多人提到舉報黨就恨得牙，一個人有沒有績主要看做出來的事兒，而不是別人對他的評價，鄭無為尤其信奉這一點。

聽著這個人敘述著顧瑾從小的經歷，鄭九明腦中浮現出顧瑾被沈青松護著的模樣，突然想起來像誰了！

這個姑娘很像江頤。

江頤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鄭無為的世界里，但每當想起江頤，鄭無為都特別懷念，懷念當初那個清雅倔強的大院孩。

三十多年前，鄭無為才十幾歲，家里因為爹死的早無法維持生計，差點就死了。

是江頤善心大發，每天給他送吃的。

他還記得當初骨瘦如柴的自己，還有那個眼神單純清澈，一服洗的干干凈凈的江頤，他住在茅草屋，而江頤卻住在大院里，后有一大幫跟隨者。

江頤給他送吃的，那些喜歡的大男孩也沒有嫉妒，個個把他當弟弟一樣看待，很照顧他，鄭無為很自卑，油然而生的自卑。

是黑夜中的一縷，拯救了他即將崩塌的世界。

在江頤出現之前，鄭無為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坐到今天整個位置，可……

在他發圖強考上軍校之后，卻發現江頤已經家了。

嫁給了大院里的荀家，荀清瀚是個溫的大哥哥，很照顧江頤，兩家門當戶對，江頤生活得很幸福，他參加婚禮之后就離開了京市。

后來有一次開會回去過，他們生了一個兒，就和顧瑾這孩子差不多大。

雖然鄭無為知道顧瑾肯定不是江頤的兒，他們的兒在京市，可看到和面目相似的孩子，從小就生活的很艱難，還是忍不住有些憤慨。

他瞇起眼睛，深沉穩重的眸子中展些許冷。

劉春芳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本來和顧瑾那丫頭定親的我們大楊村村長秦征旭的兒子秦江河，可那秦江河喜歡的是我小兒顧珠，顧珠知道這是姐夫，不敢和他來往，誰知道顧瑾這丫頭還是嫉妒了。

不知怎麼的，瞧上了顧珠的未婚夫，大約是看到沈青松那張臉就了心思吧，想盡了辦法讓我答應和顧珠同一天結婚，我當時不知道心里想什麼就同意了。

誰知道呀，這丫頭竟然把顧珠迷暈了，換到秦家，而自己來了沈家，事后還陷害我們家珠珠和村里的二流子有。

生了這麼個不懂事兒的兒，我真不知道自己這是倒了什麼大霉，家門不幸呀！”

劉春芳告完狀才出去，回家的路上還在激地想著，這次總算是說完了，把這些天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了。

如果這件事功了，就會想辦法把顧珠肚子里的孩子說是沈青松的，就說他們互相早就有意思，讓顧珠換到沈家來過好日子，想到這一點劉春芳就覺渾都在囂。

回到家，劉春芳還是非常興，接下來就是那個領導著沈青松和顧瑾離婚，然后讓把顧珠喊回來，糾正這樁親事了吧。

只要在家里等待著這一切就好了。

……

劉春芳和鄭無為單獨談話完，鄭無為出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人就趕回鎮上了。

沈青松知道蘇景榮的事兒沒有那麼快結束，也跟著去了鎮上，但他也沒忘了在去之前安一下顧瑾。

“在家里等我回來。”他特地去廚房沖了一杯糖水，“我們今天可能還要開會，會回來的晚一些。”

顧瑾看著沈青松沉靜的眼睛，見他沒有趕自己走的意思，忐忑的心平穩了一大半。

鄭無為一看就是沈青松非常重要的領導，地位舉足輕重，他答應和劉春芳單獨談話，大約是有些相信劉春芳的意思，會很多抹黑自己的話，影響鄭無為對他這段婚姻的看法，沈青松未必不會搖。

在沈家待得時間久了，經歷了很多，顧瑾覺對這里的每一個人還有每一塊地方都有了，要是沈青松要離開，可能很難適應。

在周小蘭跳出來說讓劉春芳告狀之前，一直覺得這件事兒是板上釘釘。

可是沒想到，周小蘭為了破壞和沈青松，竟然喊來了劉春芳，讓影響領導對沈青松的判斷。

最近劉春芳的日子非常不好過，趕走了劉家人，讓劉春芳回娘家沒有面子，顧珠出了投毒的事兒，去京市找秦江河去了，顧大田忍不下劉春芳的荒唐事兒，打了好幾頓，到現在也沒給個好臉。

對劉春芳現在的境，顧瑾心里一點兒憐憫心思都沒有，已經對這個媽徹底死心，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劉春芳居然抓住機會就要蹦跶，要破壞現在的生活。

顧瑾突然抓住沈青松的手腕，盯著他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的不太對。”

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覺得劉春芳一句媽，都有些難以啟齒。

可從世俗的角度，劉春芳雖然對不好，卻又生下了，心里頭的很。

沈青松有些訝異，顧瑾也會有這麼不安的神，他低頭看著顧瑾，顧瑾也是第一次這樣直白且長時間的看著沈青松的眼睛，深潭一般的墨黑眸子里寫著難以言喻的神，讓顧瑾難以猜測。

或許從未真正走進過沈青松的心，所以才看不懂。

“沒有，我從未這樣覺得。”他很坦，沒有一逃避，也不帶一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