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九歌直到要走的時候，這才懵懵懂懂睜開了雙眼來。

「走了！」秦牧蓉抬手一拉，站起來，一臉懵。

「我這是睡著了？覺睡得好舒服，從沒睡得這麼舒坦過！」納蘭九歌了自己的眼睛，不解地問道。

秦牧蓉道：「這裏兩大絕世高手坐鎮，改變磁場，早就為了風水寶地，你能在這裏睡得舒坦是很正常的事。」

納蘭九歌不好意思地了自己的腦袋，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來見高僧，卻到這裏睡了一覺。」

齊崑崙也起與慧悟告辭，說道：「多謝大師，今日，就此別過。」

「齊帥客氣，貧僧已經時日無多，這怕是見上的最後一面了。」慧悟呵呵一笑，很淡定地說道。

齊崑崙點了點頭，道：「生死離合乃是天道循環，我這裏先祝賀大師捨去一污濁的，以法得正果了。」

「自末法以來，何人能正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慧悟淡淡一笑，不以為意，「齊帥且去，貧僧就不遠送了。」

「告辭。」齊崑崙拱手道，然後帶著秦牧蓉和納蘭九歌離開了草廬。

待人走之後，慧悟緩緩閉上雙眼，進了定的奇妙狀態當中，開始打坐，參悟佛法奧妙。

納蘭九歌忍不住問道：「末法？什麼末法？末法時代麼？我看的一些志怪小說里經常用這四個字。」

「是的。」齊崑崙點了點頭，「末法時代，無人能正阿羅漢果，更不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了。」

納蘭九歌不恥下問道：「這末法時代是什麼意思？」

「我們生活的地球，在佛家經典當中是一個娑婆世界，所謂娑婆，意為五濁，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濁、命濁。佛祖曾在經書當中言明，這個世界，即將進末法時代，於是，便和諸佛、菩薩一同離開了地球。」齊崑崙在老陳的教導之下對宗教哲學多有研究，給納蘭九歌解釋著，「不過，最後，還是有一位菩薩留了下來。」

「嗯？」納蘭九歌一愣。

「地藏王。」齊崑崙道，「地藏王曾發大宏願，地獄不空，誓不佛。於是，駐守這個五濁世界的，也就只剩下了地藏王菩薩一位。」

「那你說的那什麼阿什麼多羅是什麼？」納蘭九歌道。

「住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則得正果，得無上正等正覺，也就是佛作祖。」齊崑崙神平靜地道，「阿羅漢果則是聲聞中最高果位，要次一等，正阿羅漢果可羅漢，得六清凈、解生死……」

「這佛教當中的這些語，還真是讓人腦殼發疼！」納蘭九歌聽得無奈苦笑，對此不是很興趣了。

齊崑崙笑了笑，道：「畢竟是天竺國傳過來的宗教，你覺得奇怪也是很正常的。」

納蘭九歌道：「你對這些很了解嘛，是不是也信教？」

「唯有去解讀宗教哲學的偉大，人才能理解宇宙的浩瀚以及自的渺小，不妄自尊大。」齊崑崙平靜道，「現在人人都說相信科學，但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

一邊說著，三人已經遠離了草廬，到了山下來。

納蘭九歌覺睡了一覺之後，狀況似乎好了許多一樣，走起路來都格外輕鬆，有一種很健康的覺。

佛門當中，一隻鸚鵡整日聆聽佛經，死後燒化尚能燒出舍利子來。

慧悟這等高人在那草廬當中悟道多年，再有齊崑崙走其中，那跟風水聖地沒有什麼差別，納蘭九歌在其中沉睡，心靈到染，得大安定，多多煥發了一些潛在的生機，讓肺部的傷勢得到了一些恢復。

「連慧悟這樣的人都無法正阿羅漢果，看來，末法時代倒也不是經典當中的危言聳聽。」秦牧蓉說道。

「慧悟大師六通足，這世上再無人比他有更深的佛法了，可惜。」齊崑崙最後說道，「也不能說是可惜，他滅，法或許能得正果。」

所謂法，簡單來說就是靈魂、神。

「六通足？那豈不是比你還要厲害了？」秦牧蓉驚訝道。

「也不盡然。」齊崑崙搖了搖頭，「打架，也不是看這些。更何況，我與他走的路子不一樣，不可能分出一個高低來的。」

佛家六通，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盡通等。

納蘭九歌滿臉詭異地看著齊崑崙。

齊崑崙詫異道：「怎麼了？」

「我怎麼覺你們像是一群修仙的？！」納蘭九歌不由說道，神怪異。

「這不修仙，這修行，也修真。」齊崑崙笑呵呵地回了一句，「只是人類用特殊的方式去悟天地道理以及探究宇宙奧妙而已，這類宗教，都是殊途同歸。」

「那你會不會有一天忽然呼風喚雨，撒豆兵，飛天遁地的？！」納蘭九歌睜大著眼睛問道。

「噗！」秦牧蓉忍不住笑噴。

齊崑崙一愣，搖了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事，神離融宇宙磁場遨遊倒是有可能。你說的這些，都是神魔志怪小說里的想像，也是我常常掛在邊的人力有窮，心靈無窮。」

走出不遠，齊崑崙就看到了方丈立在那裏。

方丈看到齊崑崙之後，臉並沒有發生變化，顯然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平靜道：「貧僧來送齊帥。」

齊崑崙也沒跟他追究之前的那點矛盾，道：「客氣了。」

「齊帥與祖師爺聊得如何？」方丈問道。

「還好，不過，慧悟大師已是時日無多。」齊崑崙說道。

「祖師爺能西天得正覺，善哉善哉！」方丈雙手合十，緩緩地說道。

像眼前這位方丈，雖然貴為而今菩提寺住持，領導群僧，影響力巨大。但是，他與慧悟一比，實在不在一個檔次上，估計死後燒化都燒不出什麼舍利子來，齊崑崙甚至懶得與他過多說話。

一行三人很快就離開了寺院，曾經的清修聖地，如今卻為了斂財所在，失了真髓。齊崑崙回頭一看，見那繚繞的香火，怎麼看都覺得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