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寧點點頭,此假山錯雜,中間有著三人可通過的鋪著鵝卵的羊腸小道,小道兩邊種著些琪花瑤草,清輝澹水木。
陡然,旁邊的江悅訝異了一聲:“二哥?”
宋晏寧聞言抬頭,見對面那月疏影的小道里走來一人,冠面如玉,眉眼淡淡。上披著件云錦繡白澤的薄披,微風帶起花枝,投在來人上的影也一邊再變,好像真如月下仙人一般乘清輝而至。
旁邊的江悅心里門清,由邊的絳珠攙著,道:“方還有些糊涂,現下酒也醒了,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宋晏寧微微張了,還是點點頭,醉酒稱的人有些木木的。
江晝出聲問道:“這是要去何?”
旁邊的岸雨道:“回大人,江大姑娘說這有閑坐的涼亭可避風,是以我家姑娘準備去那轉轉。”
江晝點點頭,面和,“那我知些,往這邊走吧。”
這是要帶路的意思?岸雨沒回過神,這姑娘已經亦步亦趨的跟著人往左邊走去了。岸雨回神,忙跟上。
江晝側眼,見岸雨跟上也沒說什麼,面淡淡,倒是岸雨覺得后背一涼,了脖子。
江晝解下薄披,遞給了宋晏寧邊的丫鬟,“七月流火,天已經轉涼了,知道自個子不好也不多注意些。邊丫鬟也這般由著主子在河池邊的涼亭吹風,真是教養的極好。”
難得江晝說了這麼多的話。
只是不知怎的,宋晏寧遲鈍的發覺面前的江晝話語里暗藏幾分火氣。
旁邊的岸雨聞言忙跪,見江世子涼涼的瞥了自己一眼,無端迫,岸雨道:“是奴婢疏忽......”
岸雨跪著,江晝手上的薄披還舉著,宋晏寧頓了頓手,要手接過,江晝卻錯開了手——自顧斂了斂眉,散開披在了宋晏寧的上。
而后,見宋晏寧上多了些暖意,江晝才像是面緩和了些,道:“起來罷。”
宋晏寧抬手攏了攏薄披,眼睛細微眨了眨,問道:“大人,心不大好?”
旁邊的江晝一頓,旋即像是輕嘆一聲,“無。”
只是今日見面這般不好的擔憂,也是今日在殿中有些無力。今日若是他像傅陵那般站出來,只會讓圣上指婚之心愈切,讓圣上越加忌憚侯府。
他自詡變不驚,做事章條有度,位居右丞,后便順承公爺,卻也有讓他慌張害怕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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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臘梅小園清幽,間或還能聽聞幾聲蟬鳴,瓊枝玉樹,迤邐相偎傍。漸漸的,岸雨也落后兩人數余步。
江晝側目垂眼看了看邊的人,道:“子可有些什麼不適?”
宋晏寧攏著披風的指間一頓,“都是老病了,近來換季,有些害了風熱。”
聞言,江晝點點頭,“子不妥,更要越加注意些,切不可隨著子來。”
旁邊的姑娘訥訥點點頭,旋即,宋晏寧指間了,輕聲問道:“大人,這些日子京都的流言,是大人所為嗎。”
江晝一頓,宋晏寧所說的,是近來京都的那些捧殺言語,圣上怕容不得定遠侯這大功臣的威名在側,而能做到讓那些憤慨的學子歇聲,煽流言的人,也只有面前這位了。
江晝沒有否認,只道:“我說過,定遠侯府世代忠臣之心,壯夫之節,我不會任由你所擔憂之事發生,不管為何種原因。”
常言道一國之政,萬人之命,懸于宰相,可不慎歟。他拜右丞,便肩負監察百之責,員貪腐是他失察,肱之臣若是蒙不白之冤,更是他的失察。
再且,江晝沉沉的眼看了眼旁邊仰頭看著自己的姑娘,一雙杏眼水生生亮晶晶的。
他自詡不是什麼君子,他亦有私心,比如縱容一個姑娘靠近,比如會肖想一個姑娘......
宋晏寧聞言,那雙因生病格外水生生的杏眼因笑意彎了彎,“多謝大人。”
江晝見人這模樣,起了逗弄的心思。
“都道有恩必報,有德必籌。晏寧縣主打算如何答謝?”
宋晏寧手指無意識的扣了扣披風上的刺繡,只憋得出個“我已經在繡了......”
旋即,一聲冷泠好聽的笑聲映耳旁,讓宋晏寧耳廓都激起一層麻意,宋晏寧抬眼向邊的江晝——
角的笑意還掛著,郎君玉面近在咫尺,那素來冷淡幽深的眼底,像是盛滿了今晚那新月的清輝。
宋晏寧不自覺的,圍在江晝披風底下的白皙的脖頸蔓延上淡淡的......
宋晏寧忙想著別的轉移注意力,看了眼邊的人,“大人可能知曉圣上今晚賜婚何意?”
江晝眼底的笑意減了減,“許是圣上一時心來,又或者,在他眼里,侯府的威脅已經不在。與其讓你們兩家各自說個權勢不差的親事,不若讓你們兩家結親,也算遏制了擴大之勢。”
宋晏寧自然是更加偏向后者,“白家本就是圣上近臣,而那白公子亦是高中探花郎,學識斐然,前途亦是不可限量。”
傅聞確實是這般想的,左都史本就是首屈一指的宦世家,只能給他指門毫無權勢的勛爵世家,而收回兵權的定遠侯府則是不二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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