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張姨剛做好香味俱全的晚飯。

    知道和我們一起回來，張姨還特意燉了藥膳，有助於恢複。

    一頓飯，吃的無比愉快。

    隻是，我總能覺到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一個勁的幫我夾菜。

    仿佛想用盡力氣對我好。

    晚些時候，便催周放去洗澡，周放看出來老人家有話和我說，十分配合。

    “南枝，跟進來。”

    張姨還在收拾餐廳，把我進了的房裏。

    我猜測是有大事要和我代，心裏非常不踏實，“，您……”

    “把這個收好。”

    我剛開口，就從隨的包包裏，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我。

    我心裏一慌，“，我不能要！”

    反而笑得釋然，“猜到是什麽了？”

    “嗯……”

    我抿了抿，“蘇宛玉們問過我，知不知道您的……囑容。”

    “想知道嗎？”

    “我隻想您能好好的。”

    這是實話。

    大抵是因為和沈文中沒有父分，沈家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麽歸屬。

    想回到沈家，也僅僅是為了，如果能就像現在這樣，把接在邊照顧也很好。

    至於沈家的資產錢財，我如今的事業也蒸蒸日上，沒有貪心的必要。

    我媽……大概也不屑於掙沈家的東西。

    聽見我沒有猶豫的回答，既欣又歎，“你啊，就是隨了你母親，是我們沈家沒有福氣娶進門。”

    “你爸當年太糊塗了。”

    我垂了垂眼睫，“他現在也糊塗。”

    沒有替他說話，重重點頭，“對，你說得對，所以，這些都是對你和你母親的補償。”

    將牛皮紙袋塞進我手裏，有著濃厚歲月痕跡的眼睛潤，“乖，不許便宜了外人。”

    “沈家的家業，是祖輩拚來的，你爺爺費盡心思守住的，若是落在外人手裏，你讓將來九泉之下，怎麽和他們代？”

    “……”

    一鼻酸之直衝頭頂，我忍著眼眶的溫熱，用力牛皮紙袋，“我收……我收……”

    拍了拍我的手，“這也不是他們以為的囑，是贈與協議，隻要你簽字，就生效了。”

    “……”

    “不許拒絕。”

    一眼看破我要說什麽，歎了口氣，“這兩年我有多差，你是知道的，沈家再由你父親掌控下去，等不到我閉眼的那一天，就已經覆水難收了。你盡快接手了，我才能安心等解藥，你說是不是？”

    我一驚，“您……”

    “我怎麽知道自己中毒了？”

    笑了下，拉著我在床尾沙發坐下，“你說，我是中毒了，又不是老年癡呆了，會看不出來你和阿放總在瞞著我事？醫生說我的各項檢查目前都沒有問題，但你卻如臨大敵，還大費周章請了張老來隔三差五給我施針，不是中毒，還能是什麽？”

    我了鼻子，“所以，您早就猜到了？”

    “是啊。”

    “是我不該瞞著您，阿放和我說過，該告訴你，但我怕……”

    “都懂。”

    沒等我說完，將話接了過去，“的小清梨長大了，想替撐起一片天了，對不對？”

    我抿，“可我還是沒能替您做什麽，連解藥，現在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拿到。”

    “怕什麽？”

    比我看得開多了，喟歎道：“我啊，早就想你爺爺了，若不是為了沈家，隻恨不得早些下去陪他。”

    “就是苦了你，要自己努力撐起沈家這個爛攤子。不願意你摻和，可實在是……別無他法。”

    “我知道，我知道……”

    聽著代後事一般的語氣，我眼淚滾了一臉，抱著哭得哽咽，“我小時候就特別羨慕別的小朋友有爺爺疼，現在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不要您離開我，我不要。”

    可也是，突然在這一刻，我懂了周放肩上所背負的重擔。

    ——一整個家族的榮辱與興敗。

    “哎呦……”

    也哭了，可還是笑著安我，“傻孩子，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不許哭了，待會兒阿放看見，該說你和小時候一樣，是個哭包了。”

    我用力眨眼，憋住眼淚，“他才不敢！”

    “我不敢什麽？”

    虛掩著的門被輕叩兩聲，那個素來肆無忌憚的男人穿著家居服站在房間門口，和解釋，“本來沒想打擾您和阿阮的，但聽見哭，沒忍住。”

    “你來得正好！”

    連忙道：“自己的媳婦兒，你自己領走，想辦法哄好。”

    我無奈，“……”

    周放失笑，進來也沒作聲，直接揩掉我的淚痕，將我打橫抱起，“那我們回房了，您早些休息，有事隨時我們。”

    “……”

    我忙低聲道：“你胡說什麽？誰要跟你一起回房？”

    拜托，婚前同居也別這麽明正大理直氣壯好嗎。

    卻聽力極好，沒等周放接話，率先道：“放心，我不是什麽冥頑不化的老古董，再說了，阿放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放心。”

    “……”我耳一燙。

    周放笑道：“謝謝！”

    “……”

    回了房間，我著手中的牛皮紙袋，隻覺心口似被巨石住。

    周放將我放到地上，擁住我的腰，垂眸，“生氣了？”

    “不是……”

    我晃了晃牛皮紙袋，“你猜……這是什麽？”

    “財產協議？”

    “你怎麽知道？”

    “應該知道自己中毒的事了。”

    周放了我的頭發，“今晚吃飯的時候，一直在給你夾菜。”

    剩下的，他沒說，但是我能懂。

    似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恨不得把往後每一頓飯的菜，都夾給我。

    我也是因為這個，才這麽難。

    周放抵著我的額頭，“阿阮，你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嗯？”

    我吸了吸鼻子，“嗯！”

    他將我擁得更了一些，嚴合地抵著我，“這才乖。”

    我推了推他，“……你洗過澡了，我還沒洗呢，別抱這麽。”

    而且又是從醫院回來的。

    周放不僅沒鬆，還在我上落下纏綿的吻，低啞的嗓音溢出，“一起去洗？”